夫人和两位姨娘看着安凝。浓密的青丝盘成高高的发髻,上面镶嵌的金钗、宝石、珠花额外夺目,耳朵上那对红珊瑚坠子闪着光亮,极具美感,衬得本就雪白的肌肤更加靓丽、通透。自家小姐本就有着倾城的美貌。今日的她华衣束体,周身曼丽,只是眼睛不似往日般灵动有光。
今日任凭是谁都笑不出来的,阴沉的气氛笼罩着屋内每一个人。还是安凝开口道:
“娘,时辰到了,为女儿披上盖头吧。”
小怜呈上装有红绸的漆盘。夫人含泪,为安凝披了上去。
府外,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程景着一身华贵的大红色喜服,脚上一对厚底绸缎长靴,上面绣着精致繁复的白蓝色流云花纹,骑一匹高头大马,满面春光地走在队伍最前面,停在了周府门口。
安凝被小怜扶着走了出来,看着步伐轻盈,仪态优美,袅娜多姿的新娘,程景的眼中闪着邪恶的光。心想着,这身姿已是一绝,不知容貌又是何等动人?当下边便想一睹芳颜。可是母亲交代过,当地风俗,新娘的盖头得由新娘家人亲手盖上,等到了夫家,拜完天地后,再由夫君亲自掀起。程景想到这儿,方才作罢。
上了花轿,安凝的心忽得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没有来头的这么一下,让她无论如何安抚,也无法恢复平静。该来的总归要来,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唯有面对。安凝摸了摸藏于袖间的利刃,确认还在,放心了不少。
“呼~”
坐在轿内长吁一了口气,今日,她就要用这刀了解了那畜生的性命。
“也不知山主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城门口,果真如戚天逸承诺的那样,一切早已吩咐妥当,山上下来的兄弟早早地便来到这儿,熟悉好地形,埋伏了起来。
原本只是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办此事,堂主也能办的了,昨晚便将人手确定好了。可今日行前,山主突然出现,要亲自下山,还又挑了三名身手矫健、聪明机警的年轻后生随行,说:
“此事切不可出一丝差错,多派点人手放心些。”
堂主觉得山主考虑得甚是周全,便要拜别。可他突然对着自己道:
“今日我亲自下山,大哥就留下来,山上现在事情多,不可无人留守。”
这下可轮到堂主不解了。自两年前,山主来到此地就从未下过山,无论大小事,需要外出的,都叫他的随从阿莫去处理。前些日子阿莫被派下山了,至今还未回来。现如今,又怎么?
许是看出了堂主的疑惑,随即开口:
“这么些年未曾下过山,趁这机会下山看看,今日的县城肯定很热闹。”
虽是这么说,堂主平时性子直爽不假,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平时城内庙会、灯节,他总邀山主一起去看,山主总是推脱,说什么太过嘈杂,人太多看得头晕。堂主猜测着,他原是一不喜欢热闹的人。除了自己和阿莫见过山主真颜外,他平日里都是带着银色的面具,极少示人,这也印证着山主不喜人多,可今日为何又要去看那热闹?想到这,便犯起了糊涂。他这把兄弟,让人可真难琢磨呀!
不过堂主随即一想,这也不算什么事,随他吧。他这兄弟两年前在山下救过自己一命,要不是他仗义相救,自己恐怕早已惨死他人刀下了。那时候正好他没处去,自己便邀他上山,拜了兄弟,还让足智多谋的他当了山主,自己主动退了下来,当个山上的二把手。机智如他,肯定是比自己办事妥当的。
时间紧迫,还得赶着在天亮前进城,也不再墨迹。堂主站在山口目送众人下山,想起昨日,自己也是沿着这条道送那周府小姐回城的。
要说这山上山主最信得过的人,出了从小跟他到大的阿莫,也就是自己了。昨日山主还特意交代,定要看着周小姐二人平安进城才行。重要之事,还得交由信任的人去做呀!
想到此,堂主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心下不由得意起来。
突然,有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送人下山而已,这算哪门子重要的事?也需要我去做?莫非?
堂主也打不定注意,心中也只是胡乱猜测了一番:那周家小姐聪慧漂亮,这兄弟,莫不是看上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