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县城热闹非凡。摊贩们都在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
街上卖包子的老夫妻俩蒸出的包子又大又圆。女的不停地往灶里添柴,给锅里加水。男的用着巧劲揉面、和馅、包包子,还时不时招呼客人坐下。虽然忙得脚不着地,但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卖珠花的小贩走街串巷,他一停下来便摇起手中的铃铛,清脆悦耳的铃声,吸引得姑娘们纷纷驻足。
临街的悦府食楼上,戚天逸靠窗边坐着,感叹着这一派热闹之景。
两年前自己初到此处,那时远不似今昔这般。直到新国主复国,疏通各个官道,恢复商贸往来。各地方人进出做生意无所阻碍,赋税轻,百姓也有多余的钱买卖物品了。
小二恭敬地端上茶,戚天逸细抿了一口,不禁发出赞叹:
“好茶呀!”
没想到这么一间小小的食楼竟有着上好的茶叶。记得他上次喝到这么好的茶,还是在两年前。
这又让他想起了过往。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如今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吧?呵!居然成了当上了别人口中的“山匪头子”。
心中冷笑着,他自己倒也不介意这个称呼。如今的他,除了呆在山上,又能去哪里呢?
两年来,在山上休养着,倒也磨平了些许棱角。毕竟,锋芒太露,终究不是件好事。这道理,他以前没懂,但自从经历了那件事,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是否还有他所留恋的东西呢?或许有吧,可要说有什么,竟一时也想不起来。那个比这里还繁华数倍的地方,他终究是回不去了。
迎亲的队伍赶来,唢呐吹奏的喜乐声越来越近,戚天逸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该办正事了。
探头望向窗外,这里视野极佳,能清楚看到城门口内外的景象。花轿正经过楼下。此刻安凝正坐在当中,忐忑不安。
其实戚天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安凝,毕竟此前的他原本只想不问世事,在山上了此残生。
可是那天,安凝表现出的勇敢和果断实在让他佩服,而这两样东西也正是他身上所没有的。想帮她,亦或者是想帮帮当初的自己吧。
若是能重来,一切又将会......
算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的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当初阿莫拼了命也要救下自己。
已过了辰时,太阳也出来了,阳光洒落在银色的面具上,闪闪发亮。
队伍已经接近城门。
戚天逸朝着埋伏于街巷的手下示意,让他们做好准备。好戏就要上演了。
此刻,一切都按着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花轿在将出城门时停了下来。
这是当地的风俗,出门酒,是要谢别乡亲父老,邻里街坊的。
迷药早已下在了酒内,安凝已经试验过剂量,不会出问题,只是喝完让人有些晕乎乎的。不过大家都只会认为是酒的缘故。这酒,可是上好的九酿春,烈性十足。
人群中,旁边人将酒杯塞到赵羽手中,那人热情过盛,左右推脱不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无奈只好接下。
百姓们大多也是为的这好酒一齐聚到城门口的。这样的场合,推掉新人的祝酒,实在不妥。
程景接过小怜递来的酒,由于他的酒中迷药的量下得够足,使得这酒呈现出一丝淡淡的粉色。
不过此刻,程景是万万注意不到的,他的心思可不在酒上。
众人齐刷刷地抬起酒杯,向新人送去祝福,而后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才入喉,赵羽便觉出一丝不对劲,将其吐了出来,并没喝下去多少。
从小习武的他,对气味甚是敏感,酒是好酒,但除了酒香,似乎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突然想起,那是在无相谷。
有一年空空师傅外游时带回了一方瓷瓶,瓶内粉末是似桃花般的粉色。师傅说这是一种迷药,能让人产生幻觉。
他和玉龙二人欲究其成分,师傅却摇头不知,只说是谷外友人相赠。由于香味特殊,只一下,他便记住了那个味道。如今,这酒中味道与那迷药的味道一样。当即便察觉:这酒,有问题!
再看众人,早已经将酒下了肚,不少人还忍不住地称赞道:
“好酒!”
也确实,那酒中的药量少,普通人并发现不了。
喝完酒,迎亲队伍正准备启程。安凝也准备好了,估摸着等出了城门,药效也要开始了。之所以是在城门外动手,也是因为城外空旷,城门两侧还有好几排大树,便于隐匿。
可就在这时。轿夫刚抬轿起身,未等轿子平稳,十好几位蒙着面的黑衣人突然就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先是劫住了程景,用大刀架在了其脖颈上。后又拦下轿夫,其中一人飞快地冲向轿内,粗暴地将里面的安凝拽了出来。
计划里可不是这时候呀?
安凝吃痛地哎呀叫了一声。猝不及防,来人手中力道之大,她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要被捏碎了。
待她反应过来才发觉不对,计划中他们应该穿的是白色,为何一袭黑衣呀?
别说安凝感到奇怪,就连一直在食楼上关注着的戚天逸也愣住了。
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