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回府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着。
那日下山前,安凝也没见到过戚天逸的真正面目,他只说,明日会亲自安排可靠信任的人手,让她毋须担心。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成亲当日。
这天,两座县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特别是白河县。
周家是当地首富,周老爷平日里也惯乐善好施。修桥铺路,修筑堤坝,不论大小事,出的钱总是比官府出的还多。有好几次超出了预算,周老爷也是用自己的钱财填补。还有就是,前年因为天灾,当地的粮食收成减少,也是周老爷去往外地买粮救济大伙。当地百姓都很感激。
这周老爷的女儿出嫁,大家自是都纷纷自发前来祝贺。不到辰时,周府门口已经来了不少百姓。人群吵嚷,都在谈论着:
“真是可惜,这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偏偏被这么一恶狼看上呀!”
“谁说不是呢?周老爷还在外地经商未回,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嫁了,真是可惜。”
“谁敢得罪郡守府呢?唉,这世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陈述着郡守之子这些年做下的孽。
人群中的赵羽悉数听着,脸色铁青,愈发愤怒。
府内,安凝正在梳妆,计划虽嫁不成,可还是要做戏给外人看的。
夫人和两位姨娘已经早早在外间等着了。
为了不让娘亲担心,安凝已经告知其计划。只是刻意隐匿了杀掉程景的片段,还说自己找的是江湖侠士。安凝觉得也没必要告知,特别是乌陵山一事。到时候,程景一死,娘亲自会明白。
但是夫人心中仍旧忐忑,眼中满是担忧。自己身体不好,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落入虎口,自己却无能为力。凝儿的计划,实在太过冒险,可一时间,倒也真找不出其他办法。
两位姨娘虽不知真相,但也替安凝担心着。这府中小姐出嫁本应是一件开心的事,可一想到嫁过去的是那种人家,心里也很是不放心。
二人自进了府,虽一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但是这些年,老爷和夫人也是对自己极好的。虽是小妾,但是这府中的吃穿用度也从未亏过她俩。
对于小姐,老爷夫人十分宠爱,小姐从小乖巧聪慧,二人对她也是喜欢的紧。
昨日,二人苦口婆心劝了半日,劝小姐逃婚,逃得越远越好。可安凝不肯,她要是走了,这府中众人怎么办?程景本就目的不纯,她若逃跑,正好给了他机会。
要连累自己家人,这是安凝断不愿意看到的。再者,就算是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倒不如将计就计,赌它一把。
安凝自内间出来之时,已经穿好了嫁衣。这嫁衣,是去岁春分时节,夫人找的京城手艺最好的师傅花重金定制的。锦缎选用的是江南最好的云锦,一匹价值不下百金,再以金丝缀边,内里隽绣上鸳鸯石榴的图案。
鸳鸯,代表夫妻同心,白首不离。石榴则寓意多子多福。光这嫁衣上精致的刺绣,两位绣娘就足足耗费了两个半月之久。这样的嫁衣自然算的上是巧夺天工之物。
可是此刻,安凝看着这样精美的衣服,心中却是怅然。是呀,穿着这样美丽的衣服,却不是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任它再富丽堂皇,也终究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