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抱歉抱歉,任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给你擦擦。”
“我先扶你起来吧。”
任老师的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
“我自己能起来,我自己起来。”她连忙摆手拒绝,然后指缝流出了鲜红的鼻血。
“噗!没…没想到英明神武的任老师被我家的门给强吻了,哈哈哈。”
“不许笑!”
“好好好,你先进来吧。”
任梦圆的手里还攥着教案,客厅里里摆放着大量的画作,并且都是克莱因蓝色为主,洁白的墙面上也挂着各种各样的关于人像和风景浮雕作品,以黑白色调为主,像这间屋子的主人一样,冷漠,不近人情。给人带来莫名的压迫感,总像置身鳞次栉比的大厦,被裹挟于流动的人群不能自己。
“很奇怪吧,为什么一个教师的家里摆满了艺术品。”
她没有开口,保持着缄默。
“没事,你可以提问,这也不算什么隐私事。”
她还是没说话,紧紧抿着嘴唇。
路怡翻箱倒柜的找了几瓶药罐,捏着棉签。
“那我给你上药吧。”
说完,她就大大方方的半跪在沙发上,任梦圆也非常自然的落座,没有觉得丝毫不对劲,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终于知道这诡异的气氛是怎么来的了。
太…太近了,虽然咱俩都有,但你也不至于非得展示给我吧,我的也不必你的差哪啊,阿弥陀佛,再说我是直的,不会因为这点诱惑就屈服的,我要理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再次抬眼,任梦圆猛的站起。
“你怎么了?”
“我自己上药。”
“啊?你能行吗?我看你鼻血怎么越流越多啊。”
任老师一脸“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看不出来我心情很不OK的样子吗?”
“我能行。”
“好吧,那你自己来。”
“对了,我让你带的教案呢?”
“在…在桌上。”她感觉自己差点把鼻血给呛嘴里。
回家后,任梦圆的男朋友也到家了。
“亲爱的,我们公司今晚有聚餐,别做我的晚餐了。”
“啊?都九点了,还有聚餐。”
“我们老板商量着年终奖的事。”林晚声轻笑着,心情十分不错。
随后他就闯进卧室一阵翻箱倒柜。
“行吧。”
“对了,记得把宵夜做上。”
“公司都有聚餐了还吃宵夜。”
“这不好久都没尝尝你的手艺了。”
“那你自己在外面买点吧。”
“我不想做你的宵夜。”
林晚声心跳如打鼓,脸色青红交错,仿佛一盆大染缸。
“你今天怎么了?”
“该问这句话的是我吧。”
“你…到底怎么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切着番茄,盯着林晚声默不作声。
“你真的很不可理喻。”
“嗯。”
“反正你得把宵夜做上,我是要吃的。”
“要吃你自己买。”
“你……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林晚声夺门而去,任梦圆追了出去,还没碰到他就差点被门夹到手。
什么态度!
是路怡的家,手机里任梦圆的动态全部清了,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开始焦躁不安,踢翻教材书,狂抓头发,把自己写了五年的日记全部打乱,她的颜料如同剖开心脏流下的血,红玫瑰躺在雪白的瓷砖地上。
无数的声音,又来了,到底怎么了!
什么也不能做,离开了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换了个身份,做起了另一个“路怡”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每夜受着剜心的煎熬,噩梦缠身,以为杀了宿主就安身立命了。想要的得不到,哭泣也无依靠。
是窗,全暗下来了。
跳,一切就都结束了。
别跳,你还有一切。
还在犹豫什么嘛,你都成这样子了,谁会接受这么脏的女孩子啊,郭晓奇的男朋友都嫌弃她,你还奢望她能接受你吗?
是啊,我在奢望什么?
“当你是挥之不去的完美,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拯救向下坠落的星辰,累计一个瞬间的永恒。”
“我蹉跎――”
她的手机铃响了,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是独角兽,也没有玫瑰。
“喂。”
“喂,路路姐。”对面女生带着哭腔,跟她流着同样的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