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平静的日子缓缓走过,城市的金光涂满大地,徐徐的,暮蓝色上空与橙黄交接,一片片,像是美人鱼身上剥落的鳞片,彩云乘着霞光铺遍天与地。
匆匆的,谁也不留恋。忙碌的,谁也不回忆。
只是有人被迫留在过去,无数次的循环在悲苦中,那又有谁可以救她呢,道路贯通可以回到各处,但也可以封闭到再也回不去,昏黄的天光可以温暖人心,但是也可以将人窒息到再也醒不来。
温柔杀死黎明,死亡捆绑意识。谁也不想受难,那美好又有谁来衬托呢?
上帝创造的矛盾常常使它居心变得的叵测。
总有人说让她放下,可是真正的苦楚却没人替她承担。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外人眼里也只不过是无病呻吟。
厚厚的日记本也快写到了结尾,路怡停了笔,她被迫忘记,被迫撕碎,渐渐流失的记忆像是沙漏里的细沙,每个在深渊巨手中挣扎的瞬间她只能用文字来泄愤,有时她恨自己为什么只能写这些干巴巴的文字,为什么暗处的肮脏要杀死努力活着的每个普通人。
幸福如此脆弱,一碰便碎得四分五裂。
血光满天,阴雨溅了一地,像是汹涌的河流,随时将她带走。清晰的,碧绿的河水映出她满是伤疤的身体,任雨水冲刷那张脸再也无法洗干净污点。
遥远的,在生了锈铁的摇摇欲坠的栏杆旁,她像是的柳絮,一吹就散。一阵疾风,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如同挣脱了金丝笼的雀鸟。
纯白晶莹的水泡顺势而升,她知道终于解脱了,是她最爱的克莱因蓝。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战胜了死亡的恐惧,默默的,谁也不知道这是条生命……
睁眼,她永远也触碰不到的身影靠近,那么炽热,像是熊熊烈火。可水下怎么会有火呢?也是水蓝色,泪痕交织,看不出丝毫破绽,那么近,每根睫毛,高挺的鼻梁,仿佛洁白的象牙雕像。
她感觉总有人往她的心口开枪,破裂的内脏绽放,一朵鲜红的玫瑰盛开在心口……
闭眼,滚烫的流淌着贯通感官,她还活着,是她救了她,交缠着,白蔷薇和红玫瑰像是亲吻的样子。
好景终究不长,平凡的日子里也会觉得的黯淡无光,疫情重卷。人们又被迫过起了流浪汉的生活,寒冬的光闪烁着,忽亮忽灭……
谁又会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呢?
死神始终将她视为刀下的猎物,但却迟迟不动手,似乎非常享受吊着她,享受这个折磨她的过程……
第二天路怡就病倒了,脸上贴的全是退烧贴,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的木乃伊,生无可恋。上课时连摄像头都不敢开。
任梦圆以为自己身体强壮,感染的几率会非常小,所以因为开门时接了个快递,然后就感染了新冠,内心的悲痛无以名状,自己白白养了三个多月的强健身躯,那些在健身馆和瑜伽室美好的年华与无数金钱就这样泡了鸡汤,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比路怡那个病秧子感染的还早的话,她大概会哭死在去健身房的路上,路怡可能会无情的嘲笑一番然后发个朋友圈证明任梦圆不行。
周六,阳光正好,寒风吹响号角,督促大家又到了可以放飞自我的时间。各家各户传出欢笑声和饭菜的香味,虽然都重病在身,但是生活、家人、工作都在,那是微如蝼蚁的人类不灭的希望,灾难还在继续,但他们的勇敢永存。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暴躁的门铃大有你不开门我就不停止之势。
路怡当场炸毛,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波斯猫。从床上风风火火跳起来,抓起门把手就往外推。
“嘭!”一声骨骼的脆响声。
“?!”
“哎呦我靠!”又一记骂娘声。
大名鼎鼎·自以为是·无所不能的任老师被一扇门拍的捂住鼻子痛苦嚎叫。
“……”路怡表情更加生无可恋。
“你是闲的吗?”
“那个…路老师………你保持这个姿势…不难受吗?”
人贱人爱·花贱花开·钢铁直女的路老师被一个毯子拌倒在地直接把不灵盖儿给磕青了。
路怡内心想死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过。接着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任老师还维持着那个四目相对的姿势,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仿佛是滚动的“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咋还不起来?”字幕。
“啊秋!”
“!!”任老师的两行不存在的鳄鱼泪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