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顾苍离冷艳的双眸骤然停在方才发话的大臣脸上，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何人？”
有那么一刻浓重的空气停滞在半空，朝中满席无人做声，冰冷的视线如刃剑一般刺入发言人的眼球，他蓦地低下头，“回皇上，是……北将军！”
瞬间，冬月寒风挑准时间似的侵入了人们心中，炸裂，震惊，沉默。众官无一例外陷入了寂静的思想混乱之中。
沉默许久，顾苍离再度发话，“众爱卿若无疑虑，朕便擒了这内贼。”
“恕臣失礼，臣以为北将军统兵数年，先帝立业之时，其左右相伴，夺得疆土，为忠于本分之臣。仅仅只是为了一面之词，不可轻信！”叶憬茗立于朝堂正中，灯盏发出的明光幽幽地闪烁，众人目光皆聚焦到叶憬茗身上。
那些目光似赞同也似最后的求助，私语也在这一刻扭开了闸门，“是啊……”“这不可能啊……”……
顾苍离高坐于尊位，看着这逐渐炸开的朝堂，不禁轻蔑一笑，“叶卿果真明智，那便宣安平北将军，朕要亲_自_问_话_”
“殿下明察事理，微臣实不敢当。”叶憬茗抬眼，直直地对上了高位之人的轻厌视线。寒风在此刻化为了淡淡的硝烟。
一一
午时[樊和殿]
“安平北将军到--”
那偌大的宫殿，包囊了冬日京城的肃杀。所有官员和护卫的目光惊恐而又困惑地望向皑皑正堂。
“末将拜见陛下！”北将军身披白雪，盔甲因凛冽天气而发出厚重的金属摩擦声，附着白霜的鬓须顺风飘忽。
顾苍离抬眼正色，嗤笑道，“北将军不带半个兵甲，想必应知今日缘何而来。”
风夹杂着雪，吹得令人发颤。北将军皲裂的双唇欲言又止，半晌的悄无声息不禁令顾苍离感到不耐烦，他敲着龙椅，静静等待眼前这位善战老者的回复。
“末将该死……”
众人皆为之惊愕，眼神中夹杂的有同情亦有畏惧。
“恕臣直言，以北将军之风格，其非奸佞之人，必有误会！还请殿下明查真理！”
“叶大人，末将从不做昧己瞒心之事。”
再度沉寂，人们已被笼入错愕的深渊。
顾苍离直了直身子，脸上久违的出现了一丝诡笑，“既然，北将军已认罪，想必叶卿也无话可说了吧？”
“来人，把这叛贼拖下去，抄家，灭九族！”
“殿下！”
顾苍离挂在脸上的笑容一顿，眼里却逸散着阴恶的杀意，“叶憬茗，尔等也要来干涉我吗？”
“……”
脑中浮现的，不是这般惨绝人寰的冬天，追捕，杀戮，最终暗色的鲜血染红了雪地……
看着叶憬茗苍白错愕的神情，他猖笑着，得逞似的假携眼泪，“哎呀呀，咱们叶大人也有犯难的时候啊？快，快申时已到，快把这逆贼拖出去斩了！”
叶憬茗愣在原地，僵直地望着一切。
一一
不知过了多久，他操控着冻得发硬的双腿，失了神般走出空无一人的朝堂。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绽开的暗红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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