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异常

虞镜云发烧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就好很多了，但依然眼前模糊，打不起精神。

午膳时间虞落棠走着别扭的路来看他，讲述了从王家和郑家斗，到郑方图信上邪教，要献祭王季和帮过忙的他，最后被绑起来示众，直到死亡的大概。

以及画舫爆炸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火药，本身可能是想火烧了他们，然后再让他们葬河，但巧合下，火烧起来后引爆了船底的什么东西，所以导致也不太正常的侍从才炸断了腿。

虽然事情说的不算有趣，但也是自己在场发生的事，虞镜云却听得昏昏欲睡。

“反正事情也都结束了，不舒服还是再多休息吧。”虞落棠捞着他的肩膀让他慢慢从坐着变成躺着。

虞镜云不想睡的，但是眼皮好重，话都听进去了，脑子又乱成了浆糊。

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身体忽然变轻了，五指张开到握拳都没有很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吗？……天了……会……”

好像有人在聊天？听不清在说什么……

隔着眼皮好像也能感觉到环境变亮了，虞镜云努力的睁开一条缝去看。

可能是努力睁开了这条缝，再瞪大眼睛看清现状都变得容易。

他怎么躺着都和站着的人一样高？

好奇怪。

低头一看，“自己”也慢慢醒了，原来说话的人是太子和三哥。

“那天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烧，现在直接一连睡了三天……”虞吟风愁眉不展，总觉得心里不安。

“……诶，醒了！”背对着床的虞吟风没发现，等一直观察虞镜云的三皇子叫出声才转身看过来。

更奇怪了。

如果“我”醒了，那我现在是在干嘛？

“感觉怎么样？头舒服吗？身体呢？”虞吟风立马蹲在床边询问。

“虞镜云”左右看了看，又在两个哥哥之间看来看去，然后有些困难的一个翻身，面朝里一动不动的。

而像灵魂一样的他试图去碰大哥和三哥，但手只能穿过他们的身体，什么也碰不到。

甚至连虞落棠的头发丝也撩不动一根。

他又看见虞落棠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情绪似乎不太好。

虞落棠在想：是不是不应该带弟弟去聚会吃饭，毕竟郑方图也是要害自己和王季。

“那我们下次再来看你。”虞吟风拍拍虞落棠的肩，示意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虞镜云”依然侧躺着没有回应他们。

出了屋，两人都站在院子里没动，虞吟风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像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我总觉得，小云好像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为什么说是变回原来的样子了？”虞落棠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虞吟风忽然觉得一阵头疼，总觉得好像和某件事有些相似，但觉得那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小云会不会在那天就已经死了，他的身体里不是他。”虞吟风按摩着胀痛的头，声音不大但说出来的话让虞落棠一点也不相信，可又觉得……万一是呢？

“哈哈哈……大哥你说什么呢，你不是最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吗？”虞落棠笑着搭上虞吟风的肩膀，但他其实也不觉得好笑，只是觉得这会儿就应该笑着翻篇过去。

但最亲近了解虞镜云的，不就是他们几个兄弟吗？

两人忽然都陷入了沉默，心里对虞镜云的前后变化都已经有了疑点，但都不敢细想。

“行了，别多想了，太子殿下不是还要安排聊思二城灾情，还有探川贪污一事吗？”虞落棠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人，阻止心里发芽的疑惑。

或许是见过了十年前尤贵妃的癫狂，还有刚刚发生的郑方图深受邪教侵害。

最怕的，还是虞镜云最后的地步和他们一样，在疯狂里死去。

而房里处于灵魂状态的虞镜云，本来想跟着出去。

但一离开“虞镜云”远了一点，整个灵体就有种失去感觉一样的发麻和冷，尤其是心口，距离越远越痛，就好像连了一根线一样，被绑在肉体旁边。

于是他连屋子都出不去，只能看着床上的“虞镜云”时不时就动一下。

直到“虞镜云”终于坐起来了，却目光准确的看着他。

虞镜云觉得他应该也看不见自己的，但还是试探性的左右飘动了一下。

“虞镜云”的视线也跟着他动而动，并且露出一个笑容，看得人心慌。

吱嘎——明明“虞镜云”没有出声，向途却突然推门进来了。

本来以为是“虞镜云”里那个东西搞鬼，直到向途也看了他一眼，虞镜云从莫名的心慌转而成不解与愤怒。

“你是那个系统？你们一伙的？”

“毕竟系统一般没有可以拿出来使用的身体，长期以数据的状态存在，现在附体对身体控制方面还不太习惯。”说者“虞镜云”又转了转手腕，手握拳又松开。

刚刚躺在床上的他，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在慢慢试着控制身体每一个部分，每一块肌肉，使其行动起来。

因为附体的是躺了三天而有些僵硬的肢体，所以对系统的适应过程也有影响。

如果系统要附体，会先选择要在这个世界附体几次，选择后不可改变。

附体一项是限次数的和限时的，只附体一次，三年；附体两次，每次限时一个月，附体三次，每次限时三小时，提前结束附体不会返还时间。

而且系统们一般也不会附体，因为除了身体状态会影响系统控制和适应，附体进行时身体收到的疼痛也会反馈给系统。

如果是那种经常需要打斗受伤的身体，系统去附体可就遭罪了。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系统附体的意义不大，事情还是需要宿主来完成，不然所有任务全让系统来不就好了吗？

“叫我宿主，拿走身体控制权却都不问一句吗？这不是公平的交易。”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之间存在平等？”系统端坐在床榻边，看笑话一样看着虞镜云。

“虽然可怜你是个没见识的，但好歹不是个蠢东西，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合约，或者说规定。宿主根据要求完成任务，系统提供帮助和奖励，你占用了原穿越者的位置，我们不能也无法向你提供任何东西。但你依然需要完成我们下发的任务。”

虞镜云真的是想骂脏话，也就是说他是失误进入的这个世界是吗？

“……那为什么不在我进入后签订条约，并且提供帮助。”

“我不是说了吗？你占用了原穿越者的位置，你一个没有权限的占了有权限的位置。并且我们链接的人也不是‘虞镜云’这个角色，因为他的意识觉醒，自杀后导致数据错误，角色修补导致进错了身体。”

“那本应该链接的人是？”

“翡沉。”

虞镜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穿书来错人，穿也穿错身体。

“那我刚来的时候，那个记忆片段是什么剧情？”

系统查了一遍身体的记忆，看见了那模糊的血腥的画面

“准确来说那不是记忆，是翡沉在原作的剧情画面，未来的。”

连那都不是这个角色的，还是反派的。

“那现在附体是为了什么？”

“修补不成，只能从你这里下手，但你又不配合，那就系统自己上咯。”

虞镜云安慰自己，没关系，自己这么不配合，系统肯定是会多次附体，单次也不会很长时间。

“我选择的是只附身一次哦。”系统就像是看穿了虞镜云的想法一样。

那就是说未来三年都可能是由系统控制？

心里不甘心这样被人摆布，但是又反抗不了，系统已经控制着身体在向途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向途在系统面前一如既往的老实，两个关系应该是上下级，并且还有性格差异，不是一个模板里生产出来的。

如果说向途的性格比系统要好，或许他会是自己的一个突破点。

虞镜云不愿意自己现在活着是为了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