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身份”

系统已经迈开步子走出门了，虞镜云也没办法待在屋子里，那根连接两人的线让他不能随意行动，也不能让他待着不动，就像是一个小孩手里攥着的氢气球。

虞镜云就跟在系统身后飘着，想着系统要从谁那里开始第一步。

翡沉？丞相？还是江欲？至少不是才离开一会的太子和三皇子吧。

本以为角色们都忙碌着自己的事，系统短时间内找不到插入点，可没想到他是会送上门的。

系统本慢慢悠悠的在道上走着，临近拐角却被匆忙的宫女一下子撞倒在地。

按理说顶多就宫女自己倒了，奈何系统他身体控制的不行，就也摔了。

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多的皇子居然能被自己撞倒，宫女即使想不明白，她也来不及想了，她从坐着立刻转变自身跪趴在系统面前，疯狂的磕着头：“四殿下饶命！四殿下饶命！”

但就算系统不为难，宫女也难逃一死。

她手里还端着东西呢，和亲公主汪悠成亲要用的头冠已经摔得珠子滚满地，宫女膝盖下肯定也压着有至少一颗的珠子。

系统调整肢体控制的时间里，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宫女的脑袋都磕出血了，眼泪掉得比头冠上的珠子还大颗，她才十六，刚刚入宫就跑腿拿东西去，没想到就碰上大事了。

“你不知道殿下才大病初愈吗？给你这么一撞不又得修养好些天？”原来是系统要装柔弱阴沉，所以向途开的口。

一直低着头的宫女又看不见系统是自己站起来的，人本来就年纪不大，哭声更加难以抑制。

动静引来了巡逻的侍卫们，从听见小跑的脚步声到出现在眼前也不过几个呼吸间。

“见过四殿下！”领队侍卫和另外七个侍卫一同行礼，而后视线转移到地上的宫女身上。

也不想等领队侍卫提问，向途就开口了：“这宫女冲撞了四殿下，直接拖走吧。”

领队抬手示意，队尾两人就去拖，崩溃边缘的宫女在被拖行的过程中想要喊饶命，但刚冒出一个字立马就被抽了几耳光，最后也不敢张嘴了，只能低头呜咽，认命了。

“这些东西就都扔了吧，反正都坏了，让宫女重新取头面送过去。”向途踢了一脚地上破碎的头冠。

汪悠的婚事筹办的低调，都快要没人记得了，就算都不太在乎，但总归是要办的嘛。

侍卫不懂，领了命就去做，直到跟着宫女去了汪悠的住所，才知道他们扔掉的头冠是汪悠母亲给她准备的。

汪悠并不是不能接受头冠换成了其他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头冠坏了不送回来反而扔了，难道办事的人会不知道吗？

办事的人知道，但送货的死了。系统和向途也知道，但就是知道才扔的。

东西都扔了，第二个来送头冠的宫女就算知道也拿不出东西来啊。

气氛不对，侍卫和宫女不敢多留，除了本就在的试妆侍女，全都退下了。

汪悠愣愣的看着梳妆台上崭新的金色头冠，居然心里生不起火来。

“扔，了……”汪悠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与其说生不出火气来，不如说她生气也没用，南平本就不太看重她这个公主，何必因为一个头冠而跟东灿起争执？重新准备的头冠又更好，不差了她的。

桌上的金色头冠盯久了，汪悠看着这颜色就回想起了四皇子当初宴会上的样子。

难道四皇子其实是如此恶劣的一个人吗？或者说是因为宴会上她盯着看了，被讨厌上了？

叩叩——有人轻敲门框，汪悠转头一看，是徐默行，她未来的夫君。

“来的路上我听说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即使对方只是一个除了皇帝宠爱就没有任何手段的四皇子。”但就算只有皇帝宠爱这一条，汪悠都不可以以任何形式闹。

徐默行虽然担心这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公主闹脾气，但他又觉得一个活在宫里十七年的人了，总不能分不清眼前利弊吧。

“我知道的。”她也是被丢掉的头冠，南平也是丢掉她，获得了东灿更好的回报。

——

虞镜云本在想打杀了一个宫女难道不会被怀疑有问题吗？居然没有任何人来问。

“一个宫女而已，宫里死几个下人很正常，马上就有人补上。”看着虞镜云那一脸努力转动脑子的表情，系统就想笑。

好像也是，当初飞云殿不也是有新人补……虞镜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为了得到回复而猛的看向正在悠闲用膳的系统。

系统看着窗外日落喝着汤，接受到虞镜云那强烈的信号，缓缓开口：“就像你想的一样，都死了，所以才有新人过来，而他们死的原因，是因为你‘出门玩’还不通知家长。”

“死的就和你自己一样随便。”系统放下瓷碗摊开手朝虞镜云一笑。

都是想杀就杀了，有错没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啊。

当初是“猎物”，是“下人”；现在是“猎人”，是“四皇子”，未来呢？从已知条件来看，是“工具”，是“弃子”，用完即丢。

想想更不愿意配合系统他们了，他们甚至没说过剧情发展到最后他死了，他灵魂最后去哪。

回到现实？死去的自己忽然活了？还指不定活得一块一块的。

“在想什么？”系统看虞镜云似乎想很久了。

“你不是会读心吗？”每次都能突然准确回复我好奇的。

“那怎么可能∽你好奇的问题都写在脸上了。”系统点了点自己的脸，“就好像现在就写着‘如果不会读心，那你怎么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原来是自己还不会隐藏心思。

“这么能读人脸，难不成你当初也是个人？”

“是啊。”

还真是人啊？！虞镜云又一次没办法控制自己想要惊讶的表情。

“哎，不至于这么意外吧。”系统叹气摇头，一股子莫名老成的感觉。

向途忽然抬手横在两人中间，眼睛却直直盯着系统：“请不要过多泄露。”

“你们都是系统？”

两个人都没有回复，看着虞镜云没说话。

看来是了，向途看起来像是系统的下属，但他应该真的就是一串数据来的。

系统吃饱喝足，召来下人把东西都收拾了，而下人们似乎比之前要更小心了，看来四皇子也会打杀宫人的事已经在下人里传开了，现在都想着尽量避着点主子，别惹上火了。

反正主子和下人本就身份悬殊，这点小事的改变，也不会影响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