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在的那艘渔船上捞上了那左臂烧伤的人,他还亲自扶着别人。
【剧情进行中,关键剧情即将开启】
机械音一响,虞镜云明白了,那个被抱着的肯定就是他的意中人,那个乐师柳照。
估计是知道柳照跟着一起做事的人来了这艘画舫,所以江欲也到了。
这个人,是要跟着别人寸步不离吗?
两个主角出现,巨大的画舫突然爆炸,主线来了,虞镜云很想赶紧走的远远的,但他和三哥都是被爆炸波及的人,如果急于离开,没事都要有事。
感觉手里抓着的浮木一滞,原本缓慢游向岸边的两个人都停下来了。虞镜云不好奇江欲那边了,回头看向前面本来领着自己的虞落棠。
虞落棠脸色苍白,冻的也是痛的,吐出来的呼吸也是抖的。
手臂拨开水,虞镜云游到虞落棠的前面,拖着他往前。
虞镜云先上了岸,然后回头去拉虞落棠,而王季不太会水,觉得累,没游多远就在原地等待渔船来捞。
除了有船去救人的那些渔夫,其他想要靠近看热闹的百姓,全被官兵拦住,围了很多人。
沈漾从人群里挤出来, 手里提着陈旧的木质药箱向着两个人跑过来。
“我没有受伤,你看三哥就好。”虞镜云扶着人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撩开衣摆,沈漾单膝跪在地上,拿出一把小刀在虞落棠后背染满血迹的衣服划开了一个口,就看见深棕色的木刺被衣服压着,都斜刺进白净的皮肉里,鼓起一块包,血水混着水珠丝丝流下。
沈漾在帮虞落棠处理伤口,虞镜云隐约听见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为了不被马一脚踢断骨头,人们立马分开一条路出来,也有几个人在几声惊呼后又有几声微弱谩骂:也不小心点,差点被马踢死。
翡沉骑着马,好像手里还带着一个湿淋淋的人。那人被绳子绑着,腿也没了一条,身上滴下来的水都是红的,从被翡沉提着,到被丢在地上。
画舫一爆炸,翡沉就让沈漾去医馆借药箱,他去蹲守凶手。
现在情况混杂,不能随便放人进现场,因为受伤的还有贵人,哪怕是大夫,也不能保证那人是来救人还是补刀的。
沈漾帮虞落棠和王季处理伤口,江欲找沈漾借了药,去帮柳照包扎。
至于其他受伤更严重,甚至面目全非的人,不仅无法得到救治,还被人压着在地上跪着或趴着,他们都有可能是嫌疑人或者帮凶。
“有认识这个人的吗?”翡沉手里还拽着一节绳子,他一拉,趴在地上的人就因为勒得窒息而被迫抬头。
那些烧伤的下人悬着一口气想点头却摇头,大概是见过但不算认识?
王季瞟了一眼,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从哪抓的?”
“刚才本世子从河里套上来的,应该是被炸药炸断的腿,其他人都想游上岸,就他往远了游。”不过伤口太大,游不了多远。
王季又凑近几步看,绳子勒得那人呼吸困难,又无法坚持继续抬着头,现在憋的脸色发紫。
看王季好像就要认出来他,那人想低头一下子勒死自己,翡沉忽然一松手,额头磕在地砖上,撞得脑袋发蒙。
“……是那郑家小子的贴身侍从吧?”王季眯着眼睛左看右看,应该是就是那亏得要流落街头的老东西——郑方图的儿子的侍从。
难不成是郑方图那老不死的斗不过他王季就要杀人?
这么大量的火药可不是能随便弄到的东西,而且比起爆炸导致沉船,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吗?
王季用鞋尖一撩,郑小全的头就歪到一边,因为疲倦而闭着眼,因为呼吸受限而呼哧呼哧的张着嘴吸气。
“你知道谋害皇族会怎么死吗?”
郑小全的脑袋像球一样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来滚去:“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想离开那里……我不要回去,我不想死。”
“为什么要走?这艘画舫要么不动,要么就在固定范围里动,远了四周都是山,进山就指不定要被野兽分了吃,近了连城也没出,你偷搜渔船跑,不比躲在画舫上好?” 王季都搞不懂这家伙是说谎还是脑子不好,或者两者皆有。
“不知道……我不知道。”郑小全又开始像滚雪球一样来回滚他的脑袋。
“沈漾你等会来看看,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翡沉从马上下来,蹲在郑小全旁边,看着那人的脸,想着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郑小全脑袋还在滚来滚去,沾得满脸土,等翡沉蹲在旁边看了有一会才停下。
他忽然扭头看着翡沉,瞪大了眼睛,其中一只眼睛因为外界因素而眼白血管破裂导致通红,另外一只眼睛也因为河水的刺激而眼眶发红。
这双神情古怪,又看得人心里发毛的眼睛,直直盯着翡沉,他的上半身像船头一样往上翘起,他看了看翡沉,又去看王季。
王季看得心里毛毛的,不愿意和郑小全对视,不自在的退后几步。
郑小全又要扭头看向虞落棠那边,翡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然后给了郑小全肚子一脚。
郑小全吃痛,嘴里“噗”的一声,想要干呕,身体在地上扭动,眼睛又一次闭上了。
“装神弄鬼。”翡沉垂眼俯视郑小全,感觉鞋沾了脏,眉头微皱表情有些不愉快。
想玩诅咒或者盯得别人有心理阴影那种游戏?把人做的事全丢给那些鬼神,然后自己干干净净。
沈漾只处理了背上的伤口,大腿的伤顾及人多,只能等事情暂时结束后让虞落棠回宫处理。
画舫已经差不多快要完全散架沉没,沈漾走到郑小全这边来,没有了火光,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寒冷。
沈漾搓了搓双臂,想要自己暖起来:“我不太看得出他吃了什么东西,但肯定有成瘾性,对五感有损伤,不太确定会不会致幻。”
郑小全要么就是药瘾犯了,要么就是药坏了脑子。
但这不代表他的出现就会是巧合,依然得去调查一番郑方图,自己儿子的贴身侍从出来一个瘾君子,还会不知道不成?
郑小全被官兵抬走,受伤严重的美人们也算不得美丽了,已经有一两个在岸上趴着就没了气,剩下的也是半死不活,下半辈子堪忧。
虞镜云在旁看了个全,明明江欲和柳照才是主角,但别人谋害的目标不是他们,审问调查郑小全的也不是他们,反而他们俩更多的是在互相关注。
脑海里忽然浮现一段文字。
【小说《非心》原文段落——】
【定安王世子抓来了可疑人员,三皇子也不是吃素的,画舫背后的事总会水落石出,而自己继续韬光养晦,避免引起他人敌视警惕就好。
那些美人身份比百姓还低,专门以歌舞乐三项来取乐他人,遇到了意外能活着就好,死了有地埋就行。
江欲的善心早已匮乏,唯对柳照还有热忱在。
柳照伤得不轻,留疤不可避免,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否继续他热爱的弹琴作画。】
看来太傅义子并不完全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可画舫一事涉及火药与成瘾性药物,是江欲心有把握,还是信任翡沉和虞落棠?
“不知道江大哥怎么看?”虞镜云一口一个大哥叫的是够顺口的。
江欲闻声偏头看向虞镜云,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乍一看过去,江欲有一种和太子虞吟风奇妙的相似,但又完全不一样。
他比太子大两岁,差不多一样高,但他外形上看着老实无害,气质温和。黑发黑瞳,若非长了张好脸,整个人就平凡了许多。
江欲如果是一杯普通的温水,太子就是出鞘的剑刃,令人不得靠近。
“着急无用。”江欲礼貌微笑着回复虞镜云的问题。
他答非所问,但虞镜云并不打算更直接的问江欲,因为多说一句都怕两人关系更熟。
两人短暂的沉默中,一开始在岸边审查来客身份的两个侍从也一人架一辆马车来了。
“天还寒,拿去披吧。”翡沉向扶虞落棠上车的虞镜云递自己的外衣。
虞镜云一边上马车同时抽空看了一眼翡沉手里的衣服:“谢谢世子。”然后接过衣服给了车里的三哥。
看着虞镜云也钻进了马车里,翡沉总觉得有什么没得到满足。
正思考是什么东西是时候,虞镜云又掀开车帘探出湿淋淋的脑袋。
“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把衣服送回去的。”
“没事,不着急。”
然后脑袋就缩回去了。
翡沉总觉得虞镜云像个什么,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哎,怎么什么也想不出来,该不会脑子坏掉了吧?
——
到了江府,是侍从帮忙敲的门。
“小公子?这位是?”老管家开门伸头环顾,发现是江欲刚从马车上下来,急忙让路请人进来,又发现他还带着个人。
“一位故人,麻烦袁叔让人收拾一间客房供他暂宿了。”江欲看起来挺轻松的背着一个矮自己半个头的人,背上的人左臂缠满了布带。
柳照在路上就因为体力消耗巨大而睡了过去,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会在背上一抽一抽的。
江欲也是感觉到动静就停顿一下脚步,调整一下背上人的位置。
进了客房,走到榻前,本来被水洇湿后背是有点凉的,两个人的体温捂久了也热了,现在把人放下来就觉得冷了。
江欲暂时离开了一会房间,让人去取干衣,烧热水,叫大夫,安排这些琐事的过程中柳照被冻醒,身上虽然盖着江欲的外衣,但是一双脚还是冷的,手臂也在一阵一阵的痛。
柳照单手支撑起自己坐起来,江欲就带着干衣回来了。
“正好,把衣服换了吧。”说着就去帮柳照解衣。
柳照被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平静下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两人从小在远遥镇一起长大,他三岁的时候江欲六岁,两人一起度过了十几年,最后在柳照十七岁那年两人分开了。
那天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江欲的心意,躲在山林里问自己该怎么处理,却生了变故。
土匪成群的入侵远遥镇,见人杀人,不论男女老幼。
柳照黄昏时回家,只见街上满地血腥,无一活人,所有房屋仓库全大门敞开。
远遥镇本也不是特别大,但因为人多,平日里尤其热闹,现在却空旷得就像来到了一座比京城还大的地方似的。
尸体早被土匪不知道拖去哪里掩埋,地上的血迹只等雨水洗去。
柳照的身体抖得不能控制,很快双手发凉发麻,想呕呕不出来,很长时间他都没有任何情绪出现。
直到第二天他躲在某户人家的柴房里睡醒,推开门,太阳照下来,蒸得空气里满是恶心反胃的腥气,柳照才吐了出来,害怕、悲伤、无措……
逃离远遥镇去了其他地方,借着本身会点乐器,进了萦韵团,一起四处奔波演奏。
他一个人是没有能力去剿匪的,所以每当听见朝廷派人剿匪,并且大获成功,柳照都会希望是那群屠杀远遥镇的匪。
直到漂泊七年后,宫宴上与江欲重逢后的的第一眼,但七年的时间也不知道让他怎么选择,他只能懦弱的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