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是你，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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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见人，同尚九熙打招呼的时候少不得要多看何九华两眼。
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其实还是太瘦了，除却自己给他设计的卡钉卡卯的衣裳，今天这件西裤也显得熨了很多遍而过分笔挺，衬着人身条儿更显得空荡。
有点心疼，尚九熙把人握紧了紧。
“尚老师早。”
“哎，早。”尚九熙这样一路接了几句问候终于有点不好意思，在看到身边人眉眼带着桃花地同人目光对接之后。
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松松手准备把人撒开。何九华倒委屈地一双眼睛望着他：“不能松开，文博儿。你先握着我的，怎么能松开我呢。”
尚九熙被人气笑了，停在走廊上，笑着看着眼前人，手也没松开：“怎么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谁小心翼翼的看得人心疼，实在舍不得给你牵一牵，还得寸进尺了，也不怕人笑话。”
“哎呀——”说得人害羞，何九华甚至还想往人怀里钻，被尚九熙一根手指顶住推开。
何九华继续委屈：“不怕人。这里的人都是你同事，反正早晚要认识我的，说不准我们搞一搞商业合作嘛，我就能光明正大来找你了。”
尚九熙被人一以贯之地气笑着，推人的手稍微松了松：“你已经很光明正大了。”
何九华忽然反应过来，一下凑得离人很近，鼻尖靠近着，像在讨吻：“文博儿。你刚刚说，心疼我啊。”
尚九熙一下红了脸，没推开人却抬手在人肩上狠狠打了一下：“滚开。”
“不要。”何九华继续往人身前凑凑——
“尚老师早，何总早！”路过的一个年轻员工嘹亮地问了个好。
一把把人推开，尚九熙红着脸：“哎，好。”
这回黑脸的是何九华，他姑且顾忌人家叫了自己了，又站在九熙身边，点了点头。
往前走了没几步没外人的时候，他赶紧凑上去挨着九熙，在人耳边问：“就你们公司这个开除人，你说了算不算？”
尚九熙头都没回反手照着他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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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着闹着走到VIP室门口，何九华忽然伸手拉了一下人的衣角。
尚九熙站定，回头看着他。
刚刚还和自己嬉笑怒骂的人此刻眼神里蓄着慌乱，抿了抿唇，咬紧了牙关。
知晓爱人紧张的时候一贯如是，尚九熙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转而握住人拉着自己衣角的手，紧紧包裹，搁在胸口，又往前上了一步，将人拥在怀里。
没有顺着人后背安抚，尚九熙只是抱着他，主动抱着他，不讲话。
何九华贪恋在这样温存的怀抱里，闭着眼睛的时候睫毛还合在一处扑闪。他抬手回抱住尚九熙，牢牢搂着，良久才开口：“害怕。”
尚九熙心里疼了一下，顺着人哄了哄，问他：“怕什么。嗯？”
何九华倒委屈着，声音里浓重鼻音：“你明知故问。”
被倒打一耙，尚九熙轻轻笑着，拍人肩膀一下，小声数落：“给我送单子的时候倒是不害怕。”
“怕。”何九华忽然声音低沉。
尚九熙怔了一下。
何九华重复：“怕。很怕。”
“我在你公司楼下站了很久很久，真的很久。站得腿都疼了，还是没等到你。”
尚九熙下意识解释：“我……我当时……”
何九华轻轻摇摇头拦住他，接着说：“我知道，文博儿。我知道。”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有点扛不住了。我就跟秘书说把所有的会都推了，一个人在办公室开了三瓶酒——我收到你的邮件的时候，已经有点醉了。我打了好多字，打了又删，删了再打，最后实在头疼得不行了，只想见你，就想见你，想得什么办法也没有。”
“就给你回了一个邮件，说，回家。”
“然后就，就见到你了。”
尚九熙眼圈红着，紧紧搂着人，侧过头在人耳后吻了一下，没舍得分开，又吻了一下，轻声呢喃：“不说了。不说了。”
何九华也很听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埋在人肩窝，闷声：“文博儿，我说得不好。你明白我没有，你明白我没有。”
尚九熙点了点头，右手覆上人颈后，像给小猫儿顺毛，揉了揉，又轻轻在人耳畔：“是我。是我。我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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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服是按照何九华的要求做出来的，除却更好的细节，大体上总是梦寐里无数回的样子。所以不是惊异，只有欢喜。
“来，试一试。”径直走进去关上门，尚九熙走到立着的模特旁边，拉着西服袖子习惯性整了整，对何九华说。
自然很合适，他肩宽腰围袖长没有一个数据不被尚九熙掰开揉碎了记在心上的。然而系了下面两颗扣子之后，他忽然不动了。
走到九熙更近前，仰了仰脖子。
尚九熙没忍住乐出声，推人一下：“干嘛，还让我给系扣子啊。”
何九华不说话，只是眼睛汪着水花望着人。
尚九熙顿了一下，不再逗他，乖乖两只手探上去，握着金属扣子。
系着听见身前人声音：“文博儿，怎么是小企鹅，不是小狐狸呢。”
是才发现，我们的设计师把小狐狸扣子换成了小企鹅。
“怎么了，把我搁在第一个扣儿上，还不乐意了啊。”尚九熙佯装一点不开心，看着人的表情也严肃了两分。
何九华却好像没发现人的不对劲，只是兀自懊恼，嘟囔了一句：“那，那就一样了呀。”
尚九熙疑惑：“嗯？什么一样。”
何九华却没有秘密被发现的惊讶，只是温柔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爱人，一动不动地看着，除了眼底波澜的水光。
尚九熙有点好奇又莫名觉得欢喜，走近了人拉住人手晃了晃，像小孩儿扯袖子。提醒人该给自己再解释两句了。
然而何九华没解释。他反握住尚九熙的手，带他一路再往里走。
“哎你——”VIP室最里面是私密试衣间，尚九熙从不陪客人来试衣服，也更别说进试衣间了。
高端定制的试衣间空间很大，更像剧院的后台，高顶空旷，镜子占了一整面墙。尚九熙曾经自己在这里坐过一整天，什么人也不许进，他呆呆地坐在镜子前。
他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选婚服这一行儿。
其实他大可以去做插画师，做动画师，再不济他可以做个自由职业接接稿。总会发挥他专长，又过得很好。但是他就是下意识地选了婚服这一行。
大概是因为和何九华分开的第二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何九华跟他说“我要结婚了”，然后他就醒了。
大概我是想再和你有关一次，何九华。
大概我是这样没骨气，不敢就此，生生不见。
何九华在他前面，打开门的瞬间同时按开试衣间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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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九熙愣在原地。
那是一套几乎和何九华身上一模一样的西装，干干净净笔挺地立在试衣间中央，素灰色模特身上。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是金属的小企鹅，泛着银亮色的光。
足足愣了十几秒钟，眼眶通红的尚九熙转头看着紧张地立在一边的何九华。那人正揪着自己崭新西服的衣角，无意识地咬紧后槽牙，等着爱人反应。
尚九熙不言语，始终不言语。
何九华结结巴巴开口：“文博儿，我，我实在不会做，我联系了一个你在法国的同学，让翻译一句一句跟他解释，我说我想要一身一模一样的……”
“我……我自我介绍的时候没乱说话，我就说我是你的一个，一个追求者，我，我没敢……”
“文博儿，你是不是不喜欢。其实我不着急的，一点儿也不着急。你再设计一套好不好，你来设计你自己的，我们的婚服。我等着，我等你满意了我们再结婚……”
“才不呢。”尚九熙忽然说。
何九华愣了一下。
尚九熙忽而笑语盈盈，虽然眼睛里泪光闪烁：“我都等了三年了，我不等了。”
“你伺候我穿。”
“哎！”何九华像得了奖赏的孩子，摇头晃脑去那模特身上取衣服，毛手毛脚险些碰倒了模特。
尚九熙一下笑出声。
给人套上西装的时候，拎着衣领，伸在左袖：“来。”
九熙就乖顺地伸出左手。
“这边。”右边袖子。
尚九熙就再伸出右手。
“转过来。”何九华轻轻扳着他的肩头让他转身，替他整理身后燕尾。
尚九熙就乖乖转过来。
身后的何九华单膝跪地，替人整理衣摆，自然地从手边小台子上拿过一个盒子，往人身前递过去举高：“拿着。”
尚九熙就乖乖拿着。
打开盒子的一刻尚九熙只觉得呼吸被遏着——
戒指。
他转过身来。
恰好眼前的人正单膝跪地，一双眼睛昂着，望着他。
想把人拉起来，何九华却固执地摇摇头。
自己拿出戒指，递给何九华，眼神点点，示意他给自己戴上。
何九华利索地给人戴上之后仍然不起来，眼巴巴望着尚九熙。
尚九熙弯腰在人唇上吻了一下：“答应你了。起来，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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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人站在巨大的镜子墙前，看着一模一样的两身衣服，连扣子都一样。
“不过这就的确是一样的了，”我们追求完美的小艺术家看着两颗小企鹅扣子，忽然犯了难，“这怎么办啊。”
“这样也很好，文博儿。”何九华低头抚摸着手里的小企鹅扣子，细细爱抚，像在抚摸爱人侧脸。他突然说。
尚九熙看着他。
他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桃花儿漾，撞进来只有爱人模样。他笑着，望着九熙：
“两个小企鹅，一个归你一个归我。”
“你永远是你。我永远爱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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