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生有一周没有来上课了。他的班主任E老师是一个心地十分善良的人,所以他为此很是担忧—害怕南就这么辍学了。
南几乎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他勤奋好学,尽管有些腼腆,同学们仍然愿意和南交朋友。但是其中也不乏有厌恶他的人,就比如罗先生的儿子伟威吧。伟痛恨南到了极致,仗着自己老子是粮食部门的总指挥,就在班里摆出不可一世的架子。伟身边总是站着两个跟屁虫,长得缩头缩脑的、满脸雀斑的灰脸高个子名字叫凤雏,另一位留着一个双下巴,耳朵总是紧贴面颊的那位名曰卧龙。估计这两小子的爹是指望他俩有出息罢,便给他们分别取了如此威风凛凛的名字。
伟应该是继承了他爸的性格,总是抱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生活。他之所以厌恶南,也许是嫉妒南的学习成绩惹的祸罢(伟是班里公认的学渣),或者是出于对南出生的鄙视,于是乎,他就形成了欺负南的念头。
刚开始伟只是故意嘲讽孝生给南生打包带到学校的饭菜(学校不提供饭菜)过于寒酸:“南生,你家就落魄到这种地步?肚子都填不饱了,还敢来上学?也不看看你那乞穷俭相的样!我看了就恶心。”凤、卧二人一听老大对南冷嘲热讽的话,登时来了阿谀奉承的“雅致”:“伟威的话绝对定于一尊呐。南生,你也不看看自己这穷酸样,竟然也敢来上学?滚回老窝去吧!”南一听就来了火气,抡起拳头就想上去揍人,忽然有谁拉住了他,原来是南的好友成谅—一个沉着冷静、顾大局、识大体的小伙子拉住了他,在南耳边低语道:“休要与那般人计较。若是你打了人家,就变成了你的过错,反而不好。小不忍则乱大谋,说不定人家还反咬你一口哩。”听罢,南往心里仔细一琢磨:成谅的话倒说的也不错。在退一步想,我有可能还打不过他们三个。那时再被反咬一口,岂不是我自己扇自己耳光么?搞不好我还会被辍学。也罢,也罢!南于是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开教室了。在长长的走廊上,他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没惹出什么是非来。”
伟那边气的要命:“居然没有气到南生,真是拜堂听乌鸦—糟糕透了!喂,都是你们俩没有多煽风点火在助燃一把!要是他想打架,再好不过了!三打一害怕他不成?哼,南生,之后我有你好看!”
真的就有那么一次,南和那三个狐朋狗友大打出手了一次。原因是伟这不知好歹的娃诅咒了南全家。但凡是人都会有底线的,一旦他的自尊心被践踏、界线被侵犯,那么他就会不顾一切地“维权”。南正是如此,只是他的维权方式是错误的。
那天他被打的遍体鳞伤,用破布料编织成的衣服被撕成了碎片。南的脖子上尽是被伟抓伤的肉,殷红的鲜血染满了紧挨着南手臂的破布料,那布块和肉似乎黏成了一对。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地走在路中央,脑海中不断浮现班主任对他的警告:“你知道自己今天打的人是谁吗?是粮食部的罗总管的儿子!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竟然敢动老罗的儿子?明天叫你家长来学校一趟!对了,今晚你还得到罗家去道歉。”南很是气愤:“明明是他先惹我的啊!”真恨不得仰天长啸一番!
南刚回到家,他的母亲就发现了异常:“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浑身是伤?”她并没有去嘘寒问暖、查看伤势,而是对屋子里头的瞎眼老头喊道:“南生他爹,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干的好事儿!”孝生缓缓地走了出来,用他另一只眼询问般注视着南生。“我和班里同学发生了矛盾后来我还和他们打了一架…老师要求您明天务必来校一趟,还让我们今天晚上去向那混蛋道歉!”南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孝生尤为愤恨,于是举起拐杖便打南。南哭嚷着:“爹,这不是我的错啊…”
一切是那般死气沉沉,乌云挤满了黯淡无光的苍穹。世间逐渐由黑色调取代,树婆婆无奈地摇着沉重的脑袋,天空刹那间划过一道惊雷…周围渐渐地狂风大作起来,苦风凄雨中夹杂着哀嚎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