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定不是善类。”柳成宣闻言鄙夷道。
“乌黑绿眼的猫儿?”尹南星先是一惊,暗自琢磨少时,心中已有猜疑,却决断未定,再三否认了,转而打量女使一番,见她神情恐慌,扎在髻根的绢带散乱,那颈上也确有片淤青,恰如人的指印般大小,言语虽有条不紊,却声微息弱,想她话里并无虚假,道:“何不先去灵堂,看这人究竟留了什么把戏。”
“所言极是,容我安抚好家小,再陪同二位前往。”柳成宣低叹一声,沉着下来道。
“无妨,只是查案需愈快愈好,不知容裳姑娘可否先代为引路?”尹南星问。
女使抬眼向柳成宣看去,得默允后,应道:“自然,公子且随我来。”
月色光华,灯火荧煌,家家户户已闭门歇息,唯府上处处点灯,亮如白昼。素纱垂落,满地花凋,徒增凄寂。一路上,女使闭口无言,只顾得脚下,行到半途,尹南星忽道:“因有事想问一问姑娘,故而请你带路,多有冒昧。”女使缓步渐停,茫然道:“公子要问些什么?此前见闻,已悉数禀告了。”“那人手腕上有没有缠着什么东西?比方说……红线?”女使打了一个寒噤,呆愣了半晌,背对二人答道:“有,不知公子是如何获知的?”
尹南星紧走两步,绕到容裳面前,环视周遭再无旁人,撇着嘴,挤眉弄眼,苦声苦气道:“这人呢,早些年在邻县为非作歹,恶贯满盈,当地县衙和我们通过气,若是见到了,定要拿他归案。只是,他有一恶癖,最是喜欢掘人坟墓,盗人尸骨,做些小玩意随身佩挂,别提有多渗人了,而且武艺高超,打又打不过,捉呢,狡兔三窟,从未有人见过他真正面目,更不必说将他捕来看押。我也是怕拿不住犯人,叫柳家心寒。哎,如今既真是他,倒要费些工夫了。姑娘万万替我守密,否则得罪了柳家,我挨些打罚无妨,再闹上去,恐有人说办事不力,弄得新任县丞难堪,伤了和气。”
夏泽清听他徐徐讲来,观他颜色,俨然一副趋炎谄媚,推诿塞责的样子,心想若不是早已知晓他的为人秉性,真要让他哄骗过去,进而感叹起他这能言善道的本领来。可惜那女子显然是深信不疑了。容裳哼出一口气,把身一侧,质问道:“公子是要将这事搪塞过去吗?那为何还要费心劳神,去灵堂察看?”尹南星面露窘态,故作玩笑般说道:“凡事总要先做做样子嘛。”
容裳斜看他一眼,冷声道:“灵堂就在不远,公子有心愚弄,这几步路,走与不走,又有何分别,我身子不适,便不奉陪了。”
“容裳姑娘……”尹南星随其身后,三跨两步,伸手要拦她去路。容裳并不躲避,直直撞上,拨开他硬要离去,咬牙道:“此事我不会声张,望公子好自为之。”经过夏泽清近旁时,狠一跺脚,厌恶道:“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