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冬沉璧受伤》

第37章《冬沉璧受伤》

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因收到多次举报，经教育局通告，今年盛崇中学的中秋假期取消补课，大家可以享受三天休息日，对这批连今年暑假都只休了半个月的高中生而言，是莫大的喜讯。

“哈哈哈！举报得好！举报得妙！再让他狗日的补课补课！”

“就是！我都快忘了三天小长假的感觉啦！”

“明天中午放学，我们小组大扫除完就能回家！太棒啦！”

“弟兄们唱起来！”

“欧嘞！欧嘞欧嘞欧嘞！你妈是鬼！龇牙咧嘴！①”

眼看明天上半天课就放假，整个学校都沸腾起来，306男生宿舍不过是一个小小缩影。在牛垚坤的带领下，冬沉璧、白雪岭三兄弟胳膊搭肩膀，在狭小的宿舍里玩起开火车，活像小学生。

“弟兄们！干！”

“Cheers②!”

三个小伙以饮料代酒，互相碰杯后一饮而尽。牛垚坤一激动，险些模仿电视剧里的绿林好汉喝酒摔杯，把瓶子摔地上，幸好冬沉璧拦住他，不客气地拍了下他后脑勺：“你妈逼！当自己是打虎武松？”

牛垚坤玩性大发，扶着冬沉璧的手，故意摇摇晃晃，一副站不稳的醉汉模样：“哈哈哈，好酒呀！嗝！”

假期前夜真的无心学习，连两位学霸都放飞自己，普通班的白雪岭搬着凳子凑过来，略显稚气的脸写满兴奋：“话说，你们偷抽过烟？偷喝过酒？”

俗话说，烟酒是男人的标配，可白雪岭自己真没碰过这两样东西。他感觉奶油小生模样的冬沉璧也没这种经历，牛垚坤就不好说啦。

“还真没有。”

“沉璧和我一样哦！”

听到冬沉璧果然如自己猜测，是一个到目前都没沾过烟酒味的干净少年，白雪岭不由得窃喜，又找到了和他的共同点。

“嘿嘿，老子都碰过！你们得叫我爸爸！”牛垚坤用手指搓搓鼻子，回忆起自己的光荣经历：“初中我就碰过一次烟，好家伙没把我呛死！再也不玩了！刚上高一那会儿，我参加我亲戚的婚礼，吃酒席悄悄用舌尖舔了些五粮液，好家伙没把我辣死！也不玩了！”

冬沉璧听懂了，牛垚坤说得再绘声绘色，也是个青瓜蛋子，斜眼贼笑：“浅尝辄止，不足挂齿。”

牛垚坤不服气地叉腰，破口大骂：“靠！我好歹知道滋味！你呢？你懂个锤子？”

“哎！那你们……知道那事么？”白雪岭忽然扭捏起来，短短的下巴抵在靠背上方，见冬沉璧和牛垚坤满脸懵逼，索性捅破：“就男女的那些事呗！”

到底是青涩的小男生，别看一个个装得无所不知好似“老司机”，真要说起经验，全都羞得面红耳赤。

“**！你他妈……好好地说这些干啥？”牛垚坤大汉脸红，害羞的样子十分搞笑，清着嗓子嘀咕。

白雪岭脸颊滚烫，仍诚实地说：“我是真不懂，你们信不？”

“信信信，咱雪岭是乖孩子！”冬沉璧也尴尬到家，憨笑着摸白雪岭的脑瓜，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懂，平时并不关注这方面。最直观的一次还是生物课时，才真正明白男女生理构造的不同。

牛垚坤像鸭子一样笑出声，摸着后脑勺：“雪岭！你问错人啦！要琦子那货在，今晚肯定给咱扫盲，我和沉璧都没他精通！你们不敢传出去，那家伙手机里存着几个G！他到时候给咱一放，就啥都明白啦！”

“我去！敢情你都看过啦？”冬沉璧多少能听出他的意思，难不成住了一年多的兄弟竟背着自己偷鸡摸狗，分享不可告人的秘密。

“低调低调！我就看了一点点儿！后来实在不好意思……还被琦子骂怂包！”

“草！你他妈离我远点儿！”

“哎呦喂，‘逼王’！你装啥贞洁烈男？不就是气我们没喊你一起乐！”

“滚蛋！爷爷没你们那么腌臜！”

白雪岭最单纯，听冬沉璧和牛垚坤打口水仗，越发摸不着头脑：“等哈！你们在说啥玩意儿？啥几个G？”

“雪岭，咱不理他，这王八蛋思想肮脏！”

“贼你妈！你敢说你不想看？我这会儿就给你放！”

“我靠！你还真存下了？死一边去！我才不跟你同流合污！”

白雪岭茫然不已，左瞧瞧又瞅瞅，直到俩哥们儿吵到熄灯时间才停战，冬沉璧骂骂咧咧地爬上床准备听英语，发现自己耳机不见了，好像落在教室。

“我去趟教室，耳机落下了。”

“别啦，用我的吧。”牛垚坤喊道。

“不敢当！留着给你看动作片吧！”

“去你妹的！”

“沉璧，路上小心，早点儿回来！”

“没事儿！马上！”

“哈哈哈哈，咱雪岭像个小媳妇儿！”

教学楼距离宿舍楼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冬沉璧等宿管阿姨张平芳离开后溜出去。

他腿长跑得快，估计十多分钟就搞定。刚从后门进入教室，一阵奇怪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我靠！谁？”

他慌慌张张地伸手摸黑开灯，想起恐怖片里的“校园惊魂”，不由得毛骨悚然，以为碰到鬼。

随着教室老旧的灯管在断断续续“嘶哑”的输出中，逐个亮堂起来，他因光明的依傍有了些底气，仔细看了一圈，除了他没别人。

看来是自己吓唬自己，大晚上的，要不是为了拿耳机，谁吃饱了撑着跑到空荡荡的教学楼找刺激？

他不禁嘲笑自己一米九的大男生却一惊一乍，从桌框里摸出耳机。发现就在这一列的前面，有张塑料袋丢地上，走近拾起，原来是一次性塑料手套。

乱丢垃圾真缺德，这是谁位置？

冬沉璧心里吐槽，不过手套实属罕见，要么是吃面包怕脏手，总不会是作案吧？他笑自己脑洞大开，胡编乱造得厉害，随手丢进垃圾桶。

翌日，连冬沉璧都有些无心上课，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班主任刘采薇老师脸上看着仿佛为不能在中秋补课而义愤填膺，却在最后一堂课下课铃响后大手一挥：“放学！祝大家中秋快乐！”

然后，她就鞋底抹油跑了，比任何一个人都快。

但大扫除不能免，这次是冬沉璧这一列小组，夏甜恬和马晓涵等人也得留下。

夏甜恬因个子高，每次负责擦教室前后门，包括上方玻璃。那种玻璃在冬沉璧看来纯属脑残设计，明明教室门上就有小玻璃窗，而上方玻璃那么高，连他伸手才勉强够着，老师在楼道巡逻监视也用不上，玻璃是死的还推不开，就为了采光么？

夏甜恬洗好抹布，刚搬起自己的凳子时愣了一下，随后瞥了眼正在讲台擦黑板的马晓涵，她背对着她，良久，一抹淡淡的笑浮在夏甜恬嘴角。

她镇定自若，托着凳子腿把凳子搬到前门，整个擦完后又看向马晓涵。

马晓涵头也不抬，这会儿在收拾讲台，两条“鲇鱼须”因低头垂落，看着很碍事，真想给剪了。

夏甜恬不出声，又把凳子搬到后门，踩上去后，继续无视那阵快撑不住的摇晃，刚碰上玻璃，她睁眼勾唇，随后同再也承受不了重量的凳子摔下去。

接下来，那块玻璃也如她所料脱落。

凳子，毫无征兆地垮了；玻璃，突如其来地掉落。意外发生起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千钧一发之际，刚拿着拖把拖到后门的冬沉璧大叫“小心”！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快坠落的夏甜恬摔到一旁。

被他一打乱，那块完整的玻璃就砸到他头上，两人的身体随即扎在一撞地面，就爆裂破碎的玻璃渣上，那是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万箭穿心的痛楚。

“沉璧！！！”放学后被英语老师呼延荷叫走，这会儿刚回来的英语课代表葛婕正好撞见这惨烈的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夏甜恬懵了，连满胳膊全是血的剧痛都感受不到，呆呆地看向从背后抱住自己的冬沉璧倒在一旁，他额头被砸中，血染红大半张脸，双眼紧闭，看来已昏厥。

夏甜恬见过远比这更血腥、更恐怖的场景，这次却瓷在原地。

她瞪大眼睛，张嘴却发不出声，直到背着书包到教室，打算等冬沉璧一起放学回家的牛垚坤看到这一幕，立刻疯了似的冲出去喊校医，其他受到惊吓的同学也反应过来，陆续上前又帮不上忙，急得团团转时，夏甜恬搂住冬沉璧，捧起他的脸，视野模糊起来……

“快救他呀！你们都是死人？围观有意思么？啊？”似电闪雷鸣，似狂风怒号，夏甜恬猛地爆破出心底的惧怕与悲鸣，凶恶如狼的样子一下子怔住在场人。

隔着满眼滚热的晶莹，她望着冬沉璧像张薄薄的白纸淹没在血泊中，浸了个透彻，好像再拖下去就要化了。

【注释】

①选自英文歌曲《球迷之歌》，本文歌词是中国人恶搞后的音译词，盛行于学生之间。

②英文用语，即祝酒干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