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清晨七点,滨城的大街小巷已经被贴满了示威游行学生枪毙的告示。街上到处都是卖报声:“号外号外!今天早上九点,日本宪兵队将在中央大街召开公审大会,处决昨日示威游行的叛乱分子(学生)。”
街边的公告栏前也聚满了很多人,他们凑过来看着告示上的内容:
昨天下午两点,学生示威游行煽动反日情绪,在城内到处张贴宣传反日标语,宪兵队已经联合警察局平复了此事,并抓住了相关涉事人员。就在昨天晚上,共*党派人继续制造恐慌,试图营救这些叛乱分子,行动人员已经被我们全部击毙。今天早上九点,宪兵队会在中央大街召开公审大会,枪决十二名叛乱分子,希望各个市民都能过来观其刑罚。在此,我们通过枪决叛乱分子来以儆效尤他们的同党,你们可以继续挑战我们的底线,但是后果你们自己清楚。请各位市民引以为戒,让我们一起保护并维持滨城的良好治安环境。
赵志聪睁开眼睛,他掀开被子,缓缓地坐起来。他用手用力按了自己脖子后面,下意识伸出手想从腰间掏枪,他翻了下枕头,旁边的床头柜也翻过了,都没找到手枪。
他推开房间的门,江平走到他面前堵住他说:“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赵志聪不屑地看着他,“我的枪呢?”
“你现在在何东俊的杂货铺这里,是他让我把你留在这里的,今天你所有做的事情和行踪我们全都会知道,不过我看你一副显得很着急的样子,是想去干什么?”
“我去干什么你管得着吗,给我让开!”赵志聪推开江平,江平动手反而控制住了江平。江平压着他的手说:“你是不是还想营救那些学生?”
“是又怎么样?你给我放开!”赵志聪喊着。
“何东俊已经交代过了,如果你要是还想着去营救,那不妨让你看看这个东西,”江平拿出一张报纸扔在他脸上,指着他说,“你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赵志聪接过报纸看起来,他说:“公审大会?”
“你冷静下来没有?”江平说,“日本人此举就是吸引我们过去钻渔网,你难道还嫌昨天钻的不够多吗?如果你这么想看,何东俊会带你去中央大街看的,但请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说完,江平离开了他的房间,走到下面了。
白山也从自己住处出来,他找到下面的电话亭给酒馆的服务生打电话:“我差不多在今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开张,你让他们在酒馆门口等着我。”
“好的,老板。”电话对面的服务生说。
白山挂断电话后,那个接白山电话的服务生也打电话通知给了其他人。
白山走出电话亭,眼睛一斜,又把注意力放在跟踪他的特务上,他没有搭理这些特务,而是快速去找洪九。
跟踪白山的特务一路尾随他来到洪九那边。因为这座别墅的大门打开后有很大的院子,而大门里面全都是青帮的人,进去必须要有理由,所以他们迫不得已只能在外面等待白山出来,只要白山在里面,这两名特务就没办法偷听他跟洪九之间的对话。
“白先生,您最近是我这边的常客啊。”洪九给白山倒起茶,他用好茶招呼白山,看来他跟白山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来,我请你尝尝这种茶,这可是最近新到货上好的龙井。”
白山端起茶杯闻起来,他把茶杯缓缓放进自己嘴边,然后直接饮用。他说:“这茶确实不错,香气清高鲜爽,滋味甘甜,茶汤清碧,真是让人悦目。”
“噢——?”洪九顿时来了兴趣,“你不是开酒吧的吗,怎么对茶也这么了解啊?难得啊,我在滨城又遇到一个懂茶的朋友。”
“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啦,洪先生不必理会。”白山很谦虚,“只不过我开酒馆的有时会用茶叶泡酒。”
“原来如此,那改天我得去你的酒馆里好好看看,你们这有什么好东西让人这么感兴趣。”洪九随后又反问他,“你这酒馆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张?”
“他们已经处理好了,今天中午十一点,我们重新恢复营业。”白山说。
“那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等会儿吧,你的酒馆我还没来过几次呢,今天晚上我可得带着我的兄弟们好好在你这聚了。”洪九跟白山闲扯了几句然后步入正题,“白先生,你这次过来不是来找我拉家常的吧。”
“那肯定的啊,我过来还有就是感谢的,我得感谢你昨天晚上帮我甩开跟踪我的特务。”白山拿出两根黄鱼放在茶桌上,“这两根就当是你帮我的答谢吧。您可一定要笑纳。”
“我们都同为道上的,帮你就是在帮我,你这两根可就是见外了啊。”洪九又重新挪回到白山这里。
白山伸手又挪回去说:“您可一定要收好,既然你今天晚上答应要来的,那这两根到时候就当是费用也不迟啊。”
洪九拿起这两根黄鱼,递给旁边的手下,端起茶杯和白山碰杯说:“白先生真是一个很爽快的人,来,喝茶!”
白山喝下茶以后又开口问他:“对了,那件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哪件啊?”洪九问。
“昨天你抓的人是日本人,等会日本人很有可能会来找你要个说法,你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了吗?”白山问。
“这件事情我昨天还打了电话给他们,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洪九身体前倾,脸正对着白山,问,“白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共产党吗?”
“我肯定不是啊。”白山否认这个问题。
“我看今天大街上贴出的告示,还有今天的报纸,昨天晚上共产党可没少折腾啊,那些游行示威的学生都被抓了,共产党派人进去也没救出来,反倒还死了很多人,这些学生在两个小时后要在公审大会上被枪毙,您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洪九伸手示意手下拿来报纸,他放在白山面前。
“你看,我今天早上出门比较急,还真的忘记打听这件事了,我看看哈。”白山拿起报纸阅读起来。
洪九对白山的身份起了疑心,他问白山:“白先生,昨天共产党的行动你也一起去了,您通过我甩掉跟踪您的特务,这样你才可以参与行动。”
“昨天晚上我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我参与共产党的营救行动完全也是为了道上的朋友,这个朋友跟我的关系可是过命的朋友。”白山解释着。
洪九听了半信半疑,他的直觉告诉他,白山就是共产党,但是对于关系不是很密切的人,他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自己身份的。对于白山的所作所为,他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因为自己兄弟的妻子被日本人蹂躏撕扯践踏,而他的家人在前几天的重庆大轰炸和南京大屠杀当中被杀死,这绝对是不能容忍的,但是他是帮派的老大,还有其他兄弟需要他,所以只能选择忍耐,他决定帮助白山尽量隐瞒他的身份。
“你放心,你昨天晚上的做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洪九说。
“那真是太谢谢洪先生了。”白山站起来说,“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自己还有些事情还没处理,酒馆的重新营业开张需要我在场,手头还有一堆事等着我来解决,我先告辞了。”
“那您先慢走,来几个人送送白先生。”洪九说。
白山推辞着:“这就用不着了,你们留步!”
旁边的手下走到洪九旁边说:“大哥,我们难道真的就要这么帮白山吗,他这是通共,罪名很大的。”
“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洪九这一句话让这个手下陷入沉思,洪九继续对他说,“我已经猜到白山昨天做的事是跟共产党一起的,他即便不是共产党,那也跟共产党走的很亲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对其他人都不能讲,把嘴封严实了,知道吗?”
“是!”手下答应着。
白山这次找洪九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让他稳住昨天晚上行动的事,顺便看看洪九对他的态度,现在看来洪九这个人不能说一直可靠,但大部分的事还需要他来插手解决,所以一定要建立好他跟洪九的关系,现在两人关系明显有一些进展了,洪九接下来面对的就是跟高桥的对峙。
沈嘉奇驾驶汽车来到宪兵队,车子开到院子里后他停车下了车,石川从楼里出来,他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
下车之后沈嘉奇关上车门,他迎面碰到石川,石川向沈嘉奇鞠躬,然后问候道:“沈先生,今天早上来的还挺早啊。”
“我不一直都这么早吗,现在都七点十五了,高桥队长要在中央大街召开公审大会,所以我得早点过来跟他商量公审大会的环节还有安保工作。”沈嘉奇说,“你拿着文件出去是要做什么吗?”
“我手上这份文件是高桥队长下的调令,我得去宪兵队监狱里调走昨天那些游行示威的叛乱分子,也就是那些学生,把他们送到公审大会的现场。”石川解释着,“我先不跟您说了,外面车子等着我呢。”
“好,好那您先去忙吧,我也马上要上去了。”沈嘉奇看看手表,步子很快地上去,石川也走出去了。
沈嘉奇敲敲办公室的门,高桥喊着:“进来。”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藤野也在场,沈嘉奇走到高桥面前说:“队长,我已经把公审大会周围的安保工作都做好了,只要共产党或者反日分子有所行动,我们就能立即抓获。”
“沈先生,你怎么安排的?”高桥问他。
“整个公审大会我让警察局的徐志华派人站在舞台的边上,跟宪兵队的人一起,另外只要一旦出现情况外面的保安队就会立刻包围并封锁全场,这个杀手将插翅难逃。”沈嘉奇说。
“沈先生安排的果然很周密啊。”高桥夸赞了沈嘉奇,他还拍拍沈嘉奇的肩膀,“藤野君,你来给沈先生讲讲我们刚刚安排好的情况。”
藤野向高桥鞠了一个躬,随后走到沈嘉奇面前说:“我们宪兵队会配合警察局一起在舞台周围,另外周围可以适合打伏击的大楼都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当时肯定会有很多围观的人群在下面,我打了电话让特务队的余队长安排眼线到人群里面,这样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我们的视线内。”
“沈先生,你听清楚了吗?”高桥问。
“不错,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完美,我也很想知道昨天晚上的蒙面杀手会怎么营救这些学生。”沈嘉奇假惺惺地说,他现在很担心那个蒙面杀手插手进来。
“哟西。”高桥拍拍自己的手,“我们之所以在中央大街召开公审大会就是要引出共产党那些匪徒,我要挑动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来钻我们布下的网。”
赵志聪跑下来,正好被何东俊拦住了,他说:“你想去那里,想去看看公审大会,是吗?”
“我……我……”赵志聪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如何与何东俊解释自己想去的理由。
“你想去看公审大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学生你是救不出的,日本人肯定把周围都布控起来了,如果你要是行动,那我们所有人都要搭进去。”何东俊说,“今天的报纸你也看到了吧。”
“我明白,我就去看看,不会让你们受牵连的。”赵志聪说。
“好,但是我要提醒你,围观的人群里一定有特务,我希望你的表情和动作都能控制好。”何东俊说。
赵志聪缓缓点头,他答应了何东俊的要求。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此时中央大街已经聚满了人。这十二名学生已经被押到了下面,他们每人后面都站着士兵,舞台周围都是宪兵和警察,何东俊和赵志聪已经在人群里面看着舞台上的学生,白山也走过来在下面看着。
此时,高桥坐车来到公审大会舞台下面,藤野和沈嘉奇站在他的两边跟着他一起上了舞台。下面的记者对着高桥他们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高桥走到舞台中央,把话筒放在嘴边宣布着:“大家都看到了吗,这就是追随**分子的下场。”
“我再强调一遍!”高桥警告他们,“若再有游行示威者,造谣惑众者,同样处置!”
赵志聪握紧了拳头,他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上面的情况,白山也叹了口气心想:“没办法了,这些学生还这么年轻啊,他们怎么下的了手。”
那个蒙面杀手也出现在了人群里面,他看着舞台上的情况,又看看周围高楼上的情况很清楚,现在出手只能是白白送死,日本人已经在周围以及能埋伏的地方都布控了,根本不可能把人救出来,他戴上衣帽,离开了这个地方。
高桥站在上面接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要知道,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害了自己,害了朋友,害了家人。”
“我相信,你们都是良民,对待良民,我们是友好的,亲善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高桥抬出手,后面的日本兵抬起长枪对准这十二名学生。
“一!”(一!)
“二!”(二!)
“三!”(三!)
“射击の準備をする!”(准备射击!)
伴随着高桥抬出的手落下,旁边的士兵喊着:“击つ!”(射击!)
这些日本兵扣动扳机,十二名学生的鲜血滴在地上,他们倒了下去。赵志聪悔恨的泪水流出来,他又自责又伤心,他也很愤怒,此时的他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握紧拳头,对着这帮侵略者咬牙切齿。
而白山也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不想他的泪水被别人看到。下面的记者对着台上也在拍照,台上的沈嘉奇也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他握紧腰间的手枪,巴不得现在就开枪杀了高桥这个畜生,他的眼泪也从眼角一滴一滴流出来,他的眼睛红了,眼泪落到了地下,为了怕被其他人察觉,他从衣服里拿出墨镜戴起来。
公审大会时候,沈嘉奇坐在车后座上,沈清文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子,他要把车子开到何东俊的杂货铺。
沈嘉奇坐在车上,他的心里感到很自责,他为那些无辜的学生感到骄傲,因为他们在追求光明,但也为那些学生感到悲哀,他们年纪轻轻就死在了侵略者的枪口下。他五味杂陈,呆呆地望着前面车窗移动的景物,他装作坚强,没有哭,但是眼泪已经在他脸上留下哭过的痕迹,心里已经被刀深深刺入。
日本人把这些学生的遗体装上卡车,他们的血流到卡车上再流到地上,地上已经被染成鲜红色,等所有学生的尸体装上以后,这些日本兵关上后面卡车的箱门,然后卡车缓缓开走了。
路上的环卫工人也用水打湿了路面,清洗着鲜红色的地面。赵志聪趴在旁边看着,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眼神里充斥着愤怒和仇恨,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只能忍气吞声,默不作声地回去。
指挥部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首长哽咽的说着:“这次我们损失惨重,没有足够的人手了。”
“首长,我现在就去跟这帮小日本拼了!”董琨气愤的喊着。
“你给我回来!”首长叫住了他。
“首长,我不对,我不该让赵志聪和冯天浩同志组织这次的学生示威游行,我现在就去为他们报仇!”董琨说。
“荒唐!”首长站起来,他大声训斥道,“你一个人能报的了仇吗,你根本进都进不去。”
“进不去我也要进!”董琨喊着,“我不能对不起我的战友。”
首长用力拍着桌子,他继续怒斥道:“你以为我不痛心吗,因为我的错误指挥,害死了这么多的战友,我也想为他们报仇,我也想用我的命赔给他们。可我们的命,不仅仅是我们的,是一起战斗同志们的和那些牺牲的战士们的,是组织的!”
董琨被他训斥的哑口无言,他自责地低下头。
首长轻声说道:“我们还肩负着更重要的责任,事关前线大局,我们要替他们把责任背起来,像前线的将士们,前赴后继地杀敌一样,为了把小鬼子打跑,为了最后的胜利,容不得我们私人感情,也容不得我们这样有勇无谋,只能服从命令。”
“是!”董琨朝首长敬礼,“首长,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的。”
在何东俊杂货铺一个房间里,沈嘉奇拿起一个茶杯砸在墙上,那个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
何东俊,赵志聪,沈清文和江平在旁边看着,他们也无能为力。
“全部枪决……”沈嘉奇训斥着,他怒斥自己,“那么多的学生,他们都是孩子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打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继续说道:“我以为我可以手眼通天,什么都做不了。”他用手擦擦自己的眼泪。
沈清文在旁边安慰他:“少爷,这……这不能怪你啊,就是你去,不也是白白送死吗。”
“我早就应该通知兄弟们,加派人手灭了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赵志聪说,“都怪我,要是我不组织这次的示威游行活动,这些学生和老冯同志,根本就不会把命搭进去。”
高桥和藤野两人回到办公室,藤野的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甚至还嘲讽他们:“この人たちはやはり愚かで、走ってきて無駄に死ぬなんて。隊長、この技は本当に高いですね。”(这些人果然就是愚蠢,竟然能跑过来白白送死。队长,您这招实在是高啊。)
高桥没有回答他什么,他反问一句藤野:“その学生たちの死体を下の人たちにどう处理させたの?”(那些学生的尸体你让下面的人是怎么处理的?)
“私は兵士にこの12人の死体をトラックに積んで、ある場所に連れて行って火をつけて彼らを燃やしました。今その場所は全部骨です。燃やした後、私は兵士に彼らの骨を埋めさせました。”(我让士兵把这十二个人的尸体装上卡车,然后带到一个地方放火把他们烧了,现在那个地方都是骨头,烧完以后我让士兵把他们的骨头埋了。)藤野说。
高桥点点头,他又问:“今日は白山の行方を見つけよう。”(今天能找到白山的行踪吧。)
藤野持肯定态度回答他的话,然后汇报着:“白山は今日6時50分に自分の住所から出発しました。彼は道端の電話ボックスで電話をかけました。私たちは相手と向こうの会話の内容が分かりません。10分後、青幇に行って洪九を探して、また出る時、直接中央大街で私たちの公審大会を見ます。この公審大会は9時に始まりますが、彼は8時20分に来ました。”(白山今天六点五十从自己住处出发,他在路边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我们不知道打的对象和对面谈的内容。十分钟后,就去青帮找洪九,再出来的时候就直接在中央大街看我们的公审大会,这个公审大会九点钟开始,但是他八点二十就来了。)
“追跡チームに白山と他の人の会話を聞かせてもらえませんか?”(能不能让跟踪小组听清白山跟其他人之间的对话?)藤野问。
“あなたが言ったこの方法は実現可能性を失いました。彼は今私たちが彼を監視していることを知っているかもしれません。もし軽率に彼の目の前に現れたら、彼は直接警察署に通報します。これは私たちを受動的にさせます。”(你说的这个办法已经失去了可行性,他现在可能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了,如果贸然出现在他眼皮底下,他会直接找警察局报警的,这就让我们很被动。)高桥向藤野解释事情的机动性。
“私たちが彼をじっと見つめていることを知っているかもしれないが、彼は何もしない。もし普通の人なら、彼はきっと警察に通報する。今まで待たないだろう。”(可能知道我们在盯着他了,可是他却什么都不做,如果是正常人他肯定就报警了,不会等到现在啊。)藤野说。
“だからこれが原因です。彼も自分が知らないふりをするかもしれません。そうすれば、彼に対する私たちの判断を混乱させることができます。”(所以这就是原因,他有可能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这样就能混淆我们对他的判断。)高桥说,“もちろん、私が言っているのは可能だ。万が一こんなことがなかったら。”(当然,我说的只是可能,万一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呢。)
白山到了何东俊的杂货铺,沈清文已经走了,这间房间里就剩沈嘉奇,何东俊和白山散三人。
白山坐下来倒起水喝起来,他把杯子放下说:“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跟踪我的特务现在还跟在我后面,他们几个是真难甩,因为昨天我甩开他们后今天盯的更紧了。”
“高桥知不知道他派人跟踪你,他知道你发现这些特务了?”何东俊问。
“这点我不清楚,沈嘉奇他心里比我有数。“白山看沈嘉奇。
“我跟高桥确实聊到你,但是你的事情是他先跟我提的,跟踪你的特务也是他派的人,你如果自己没发现,他不会自己装作你看见。”沈嘉奇说。
“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知道我已经发现并反侦察这两个特务,那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就很不对了啊,这样我跟正常人就不一样了。“白山说。
“那你说怎么办?”沈嘉奇问他,“只是说有可能,那万一不是呢。”
“那就保守一点,我就当没看到了吧。”白山说,“等会儿中午十一点我的酒馆重新开张,你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高桥叫过来,我会跟他详细谈我身后好像被特务跟踪的事,我说的是好像,不是一定,我相信他应该会稳住我的,如果高桥不来,那我就主动去找他。”
“隊長、洪九の方で私たちはどうしますか。彼の方で起こったことは、私たちが行って彼に说明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ようです。”(队长,洪九这边我们怎么办,他那边发生的事情看样子他是一定要我们过去给他一个交代。)藤野说。
“洪九側は彼に说明し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この件はこのままで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です。一度大騒ぎしたら、私たちは受動的です。後で沈嘉奇を呼んで、私たち三人で一緒に行きます。”(洪九这边必须得给他一个交代,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一旦闹大的话我们会很被动的,一会儿你叫上沈嘉奇,我们三个一起去。)高桥点点头回答藤野。
“はい!”(是!)藤野执行道。
白山把昨天晚上和佰的事情告诉了沈嘉奇,何东俊和白山的讨论拿不定主意,所以让沈嘉奇出谋划策,想想办法。
沈嘉奇听完白山的供述后问何东俊:“他说的是真的?”
“是的。”何东俊回答他,“昨天赵志聪他们的行动在滨河码头,而滨河码头就是张恒良同志管辖的地方,日本人会严查的。他对我们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得想个办法把他除了,目前为止都没能想出好的办法,所以来找你。”
“和佰这个人肯定是要除的,但是我们不能自己对他下手,得让其他人帮我们做这件事,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沈嘉奇回答他,“对于送进警察局的那封信,你们是怎么看的?”
“当时送信的人是我,我看到他们把信放到信箱里,我就走了。“何东俊说。
“那是他的想法,我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联想了一遍,只有一个地方出问题,那就是送到信箱以后没有送到和佰他本人手里,我觉得信被调包了。”白山说,“至于现在这个信封在谁那里,我也不知道。”
“和佰叛变了日本人肯定知道的,但对于刚投诚的人不能轻易相信他,也不能对他放下戒备心。”沈嘉奇描述,“因为对于一个叛徒,保不齐他在哪一天又开始叛变投入到其他阵营了,所以这种人不能重用。”
“现在和佰跟日本人的关系还有裂缝,我们就是要抓住这个裂缝把这个裂缝弄破,让日本人彻底认为这个人有问题,那么这样就可以了。“沈嘉奇说。
“你的意思是说,让日本人帮我们把这个叛徒除了?”白山似乎明白沈嘉奇的意思,何东俊经过片刻的思考之后也明白了。白山继续问他:“你想怎么样?让日本人对他关系变差,那只能是经历一件事让日本人对和佰起杀心。”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没必要干得太大。”沈嘉奇对他们两个说,“我接下来这个办法如果失败了,那也影响不了我们,但如果成功了,那日本人就会觉得和佰是在利用他们了,那这样就最好了。”
“什么办法啊?”
“还是送匿名信。”沈嘉奇这个对话让他们两人无法理解。何东俊问他:“可是我们之前已经送过匿名信了,信件根本就没有到他本人手里,那送过去也没用啊。”
“你们上次送的匿名信没到和佰手上,信件为什么没到和佰手上?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然因素吗?”沈嘉奇跟他们提起了细节。
“我知道了。”他们两人瞬间悟到这句话了,白山对沈嘉奇讲着,他想确认这个事的细节,“那就是说信件被其他人拿走了。”
沈嘉奇点头:“只能是这么一种可能。”
“那被拿走了这个信封会交给谁呢?”白山问。
“警察局丢的信上交的最有可能就是给警察局的局长了,那我去他那边尽量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信封。”沈嘉奇说,“还有,既然他投靠日本人,那我得想办法让高桥提起这件事。“
沈嘉奇翻开袖子看起手表,时间已经是十点四十分了,距离白山酒馆的开业时间仅剩二十分钟了。沈嘉奇站起来提醒白山:“我们后面还有事要做,你得跟我去宪兵队一趟。何老板,铲除叛徒的事情先这样。”
沈嘉奇和白山走出杂货铺,白山问他:“去宪兵队为什么要带上我?”
“我们去请求高桥帮忙,这样你的酒馆才会增加人气。”沈嘉奇拉开车门坐进去,紧接着白山也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沈嘉奇发动了车子,打动着方向盘,车子向前开动了。白山问他:“给我的酒馆增加人气?那我们之间传递情报不是就更困难了吗?“
“你的酒馆只有等人多了,才不会觉得奇怪,而且发生的案子有日本人和警察局的人一起摆平,人气就会上去的,如果酒馆的人气不增反减,那这才觉得奇怪,日本人肯定会暗中调查的,你明白吗?”
高桥和藤野继续讨论着洪九的事情。高桥说:“この洪九は以前印象があったのではないですか?どこかで見たことがあるようです。”(这个洪九之前是不是有过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はい、私たちはこの間チャーリーホテルにいくつかのテーブルを並べて、その商業エリートの商人から物資を要請しました。洪九という人は青幇のボスで、こんなに多くの人の中でもちろん彼が欠かせないです。”(是的,我们前段时间在查理饭店摆了几桌酒席,从那些商业精英的商人里边索要物资,洪九这个人是青帮的老大,这么多人里面当然少不了他的。)藤野回答高桥,“当時、彼に物資を要求し、さらに私たちの兵士が猥蹂躙したことで、彼は今私たちに文句があり、ずっと恨みを抱いていると思います。”(我觉得当时就是找他索要物资,再加上我们的士兵发生猥亵蹂躏这种事情,导致他现在对我们有意见,心里一直心存芥蒂。)
“そうすると、私たちは手ぶらで行けません。彼に謝罪としてプレゼントをあげ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そうすれば彼らを安定させることができます。洪九が所属するこのギャングは浜城最大のギャングです。もし私たちの仕事をうまく処理すれば、将来私たちの大日本帝国のために使われるかもしれません。”(那看来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空着手去了,必须得给他送点礼物当作赔礼道歉,这样才能稳住他们。洪九所在的这个帮派是滨城最大的一个帮派,如果我们事情处理得当,日后可能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所用。)高桥又转变提醒藤野,“もちろん、この人は私たちも無理に対抗できません。もし彼のギャングが浜城で騒いだら、結果も極めて深刻になります。しかも、彼らはイギリス人、フランス人のようなヨーロッパ人とよく接触したことがあるので、これらのヨーロッパ人を怒らせても私たちの敵になります。”(当然,这个人我们也不能硬碰硬,如果他的帮派要是在滨城闹起来,后果也会极其严重。更何况他们经常跟英国人法国人这种欧洲人有过接触,弄不好得罪了这些欧洲人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隊長、もし洪九が私たちと協力することを拒んだら?”(队长,如果洪九拒绝跟我们合作呢?)藤野说,“部下はこうなら彼らと魚死網が破れるしかないと思った。”(属下觉得这样的话只能跟他们鱼死网破了。)
“では、フランス人、イギリス人、ドイツ人のようなヨーロッパ人も私たちと战争をしたらどうなるか。”(那法国人,英国人和德国人这些欧洲人要是也同我们开战情况会变得怎么样。)高桥反问藤野,“藤野君、あなたは永遠に理解してください。私たちは時々利益のために代価を払わ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資本を話さないことはただの紙の話で、全く意味がありません。そして洪九の背後にはこれらのヨーロッパ人がいます。もし私たちが洪九と戦争をしたら、我が帝国とヨーロッパ人との取引は膠着状態に陥ります。”(藤野君,你永远要明白一点,我们有时候为了一些利益就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谈资本的事情做出来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洪九的背后就是这些欧洲人,我们要是跟洪九开战,那我们帝国跟欧洲人的交易会陷入僵局。)
“しかし、彼は私たちの大日本帝国に何の役にも立たない。今浜城はもう帝国の天下だ。彼を残しても何の役にも立たない。私たちは彼らを滅ぼすべきではない。”(可是他对我们大日本帝国一点用都没有,现在滨城已经是帝国的天下了,留着他还有什么用,我们难道不应该把他们消灭掉吗?)藤野还是没能从大局着想,这种想法野心不仅很大,而且还是横冲直撞的。
“そう思うと、完全に極端な方向に発展します。敵が多すぎると、より多くの憎しみと怒りを引き起こすことを永遠に理解し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你这么想就完全把事情往极端的方向发展,你永远都要明白,树敌太多会引起更多的仇视和愤怒。)高桥提醒藤野,“もし彼らが私たちと協力しないなら、私たちが彼らに与える利益はまだ足りないです。中国にはお金があれば鬼を推し進めるという古い諺があります。この世には誰でも、ビジネスマンとして永遠の敵もいないし、永遠の友達もいないが、永遠の利益があることを知らなければならない。”(如果他们不跟我们合作,那只能是我们给他们的好处还不够多,中国有句古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也好,作为生意人都要懂得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但是有永恒的利益。)
“しかし、沈嘉奇は私たちと仲がいいですね。”(可是沈嘉奇的关系就跟我们很好啊。)藤野说。
“私たちは沈嘉奇と協力してもう何年も経ちました。もし彼が共産党でなければ、彼は私たちと同じ陣営でしかできません。彼は私たちを助けます。私たちは彼に役人の身分を与え、彼にお金を与えます。これは私たち双方が共通の利益を達成しました。”(我们跟沈嘉奇合作已经好几年了,如果他不是共产党,那他只能跟我们在同一个阵营,他帮助我们,我们负责给他当官的身份,给他钱,这让我们双方之间就达成了共同的利益。)高桥跟藤野解释沈嘉奇,“もし私たちと沈嘉奇の双方が相手に利益をもたらすなら、私たちはずっと協力できます。言い換えれば、もし私たちがずっと彼に利益をもたらすことができれば、この利益に支えられて、私たち双方はずっとお互いの友達になれます。”(如果我们跟沈嘉奇双方之间都能给对方带来利益,那我们就能一直合作下去。换句话来说,如果我们能一直给他带来利益,那在这个利益的支撑下我们双方能一直成为彼此的朋友。)
“隊長、沈嘉奇をどうしたいということですか?”(队长,那您的意思是想让沈嘉奇怎么样?)藤野问。
“私は上海で土地を気に入って、沈嘉奇に投資させるつもりです。この土地は彼と一緒に買います。上海の株式市場相場に基づいてこの土地の価格を決めます。私と沈嘉奇がこの土地を上海の株式市場で投機したら、私たちは夢で大金を稼ぎます。”(我在上海看中了一块地,我打算让沈嘉奇进来投资,这块地我跟他一起买,根据上海的股市行情我们来决定这个地的价格,等我跟沈嘉奇把这块地在上海的股市炒起来,我们就梦赚大钱了。)高桥说。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高桥让他们进来。原来是沈嘉奇和白山,沈嘉奇对高桥说:“高桥队长,白山先生他的酒馆马上就要到重新营业的时间了,他想要您去捧一下场,这样能吸引过来更多的顾客。”
“是的,高桥队长。”白山说,“我这个酒馆前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我要是重新营业,恐怕那些顾客恐怕都不敢来了,就……就这样我好好的在外面站着,突然一具尸体砸在面前,这这这……这谁受的了这样子,太吓人了。”
高桥点头答应他回答着:“哟西,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大日本帝国就需要像白先生这种人帮忙,这种案件我没记错的话已经在您身上发生两次了吧。”
“是的。”白山回答他。
“你做的非常的好,这两次你都第一时间向我们宪兵队或者警察局提供了情报和证据,让我们第一时间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你的办事效率非常的高。”高桥夸赞白山,“藤野君,备车,去约瑟酒馆。”
“はい!”(是!)藤野走出办公室。
“谢谢夸奖,那沈先生也一起来吧。”白山笑着说。
“我肯定跟着高桥队长一起来的。”沈嘉奇说。
高桥伸手示意白山靠近他,他对沈嘉奇说:“沈先生,藤野科长已经备车了,你也开着你的车先在宪兵队的院子里等着,我跟白先生有一些事情想聊一下。”
“好的。”沈嘉奇也出去了。
白山靠近高桥问他:“怎么了队长,还有什么事吗?“
“白先生,今天晚上我正好需要在一个地方摆一个宴会,你的酒馆今天反正重新营业,我们在你这里摆设一个宴会不仅对我们有好处,这样还能大大增加你酒馆的人气。”高桥轻声跟他说。
“可是……可是……”白山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钱我们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的。”高桥向白山保证。
“这一点我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在于位置提前的预定。”白山跟他说。
“这一点你放心,我一会儿去你的酒馆我会亲自挑选一些位置。”高桥说。
“那我就知道怎么办了。”白山后面还补充道,“今天酒馆恢复营业,我还请了一个乐队过来演出,这样的话更热闹。”
“我知道了,你们十一点恢复营业,现在只剩下十几分钟了,我们马上过去吧,多佐。”高桥抬手让白山走出办公室,然后高桥也走出办公室。
他们两个上了沈嘉奇的车,藤野在另外一辆吉普车上。就这样,两辆吉普车和一辆有着十几名宪兵的卡车往约瑟酒馆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