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十一月月底国民政府将首府南京迁移到重庆,重庆成了政治、军事、经济、外交等中心。
1941年6月5日,因为重庆的地形原因,日军无法在陆路和水路展开进攻,所以他们出动24架轰炸机,分三批对重庆进行长达四小时的无差别轰炸。霎时间,大量的重庆人民葬身在火海,被炸弹炸得血肉横飞,另外还有大量百姓涌向防空洞中,最后因为缺氧,饥饿等原因,洞内骚动越来越大,最终造成踩踏等事件,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六五隧道惨案”,赤裸裸的屠杀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滨城,路上卖报的报童一直在喊着。
“号外号外!号外号外!重庆遭日军轰炸,成千上万的人葬身火海,号外号外!”路上的报童喊着。而沈嘉奇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买了一份报纸,然后赶紧回到家里,打电话给了他的姐姐沈惠。
然而,电话一直在呼叫,对面一直没有回复。情急之下他挂断了电话,然后跑到约瑟酒馆里找白山。
“重庆那边有什么消息了没有?”沈嘉奇焦虑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白山回答,“我也再联系重庆那边的人,我的酒馆里边从重庆进了一批酒,到现在他们还没送到,我估计送货的人应该已经遇难了,你的家人或许也凶多吉少了。”
“这可怎么办啊?”沈嘉奇来回踱步。
江平这边同样收到这个消息,重庆遭到轰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上万人遇难。何东俊也正在和滨江指挥部联络,他们还是通过信件的方式传递。沈嘉奇见他们都不知道事情,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宅,守在电话旁边。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沈嘉奇跑到电话前接起了电话。电话对面传来的并不是跟他家人有关的事情,而是高桥:“沈先生,宪兵队现在有一场会议,麻烦你过来下。”
沈嘉奇两眼一斜,心想道:“现在重庆已经被鬼子炸成这个样子了,高桥这个时候叫我去开会,八成跟这个有关吧。我的家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打他们电话却一直联系不上,该不会已经被炸死了吧。”想到后面,他不敢再想下去,一切都得听天由命。他挂断了电话,开车去了宪兵队。
在会议室这边,高桥看着手腕上的人手表,再看向会议桌,最前面的位子很明显是留给沈嘉奇的,十一个位子上只差沈嘉奇的还空着,高桥先是抓着椅子的椅背,后面又在来回踱步。郝一辉发言:“高桥队长,您就坐在位置上耐心等吧,您都打电话给他了,他一定会来的。”
“我们接下来讲的事情非同小可,所有相关人员必须要全部到,哪怕我们人再多,哪怕我们实力再高,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都能听明白吗?”高桥加重了语气。
“是!”下面的人一起喊着,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丝毫不敢懈怠。就在众人还在细声窃窃私语时,沈嘉奇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问高桥:“怎么了,高桥队长,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沈先生就等你了,座ってください!”(请坐!)高桥抬手示意沈嘉奇坐下去。沈嘉奇看了看在座的人,推开椅子坐下了,高桥坐在首位引出重点来。
“诸位,自中日开战以来,帝国的战略目标是南下进攻,现在东北三省已经是帝国的天下了,而军统的首府也从南京北迁到重庆,我想大家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为了打击国民党在前线的作战士气和战略意图,我们帝国的飞机对重庆展开了轰炸,以达到彻底瓦解他们的抵抗意识。”高桥站了起来,“过去,我们一直想尽办法来切断城内地下党与外界的联系,但是他们传递情报的方法真是无孔不入,我们打开了信号屏蔽仪,将城内所有可疑电波全部拦截下来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就此罢休。我们现在的城门是开着的,有很多人会借此机会混进来。”
警察局局长徐志华发言道:“队长,我看咱们直接封城,然后加强对城内电台的监听,并且所有信件不得往外寄出和往里收,火车站的火车不停靠本站。”
高桥点点头,斜眼看了下藤野然后说:“徐局长,之前藤野少佐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这样的想法不是最好的,我们要真这么做的话,城内的老百姓一定会闹起来,到时候这样做我们会得不偿失,而且这样也不利于我们查出城内的地下党,重庆遭到轰炸以后,肯定会有大量的人混进来。”
“那队长,您的意思是?”郝一辉问。
“我的意思是,我会给那些人机会让他们传递情报的,并且电台信号从现在开始不会屏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什么地方用电台来传递情报。”高桥说,“放松城里边的警惕,任由他们来,这样狐狸的尾巴才会露出来,明白吗诸位?”
“明白!”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里,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就散了吧。”高桥说。
会议结束后,高桥把藤野叫到了办公室。藤野心里感到很疑惑:“隊長、部下に城を封鎖しない理由を話したが、なぜこれらのことを中国人に言うのですか?もし一人がスパイなら、それは悪いのではないですか?”(队长,您跟属下讲过不封城的原因,可是这些事情为什么还要告诉那些中国人,您就不怕他们几个里边万一有一个是间谍,那不坏了吗?)
“そうです。私はこうするのです。藤野君、私はまだその言葉です。どんなに慎重な人が仕事をしても、彼は毎回何も出さないわけにはいきません。この意見は29日に、その人たちが行動する時、多くの疑いを残して証明しました。私は今、より多くの手がかりと証拠で私の判断を証明し、その人たちが私たちかどうか見てみましょう。帝国の敵。”(没错,我就是要这样子。藤野君,我还是那句话,再谨慎的人办事情他不可能每一次都不会露出什么马脚,这个观点二十九号那些人行动的时候就留下了很多的疑点而证实的,我现在就是要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来证明我的判断,看看那些人究竟是不是我们帝国的敌人。)高桥的态度很坚决,他这是撒下了一个很大的渔网,把城里和城外的敌人全部聚齐了,在一网打尽,这是想来个瓮中捉鳖,而沈嘉奇又会如何应对呢?
“隊長、この沈嘉奇に対して私たちはどうすればいいですか?もし彼が地下党なら、彼はいつ彼の仲間と連絡しますか?”(队长,对于这个沈嘉奇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他是地下党,他在什么时间会跟他的同伙联络?)藤野问。
“このように、今から24時間沈嘉奇をじっと見つめて、彼が一日どこに行ったのか見て、また彼の住所にもモニターを設置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这样,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盯着沈嘉奇,看看他一天都去了什么地方,另外在他的住处也要安排上监听器。)高桥下令。
藤野下去执行命令,就当他转身以后,又回想起来:“隊長、白山も監視しませんか?私たちは以前すでに疑っていました。彼は重大な犯行の疑いがあります。彼の居酒屋にモニターを設置し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か?”(队长,那要不要把白山也监视起来?咱们之前已经怀疑了,他有重大作案嫌疑,是不是也要在他的酒馆装上监听器?)
“白山を監視して、彼の居酒屋はモニターを装着する必要はありません。ここは公共の場です。私たちはいつでも人を派遣して彼の居酒屋にいられます。モニターを装着して彼に発見されたら困ります。”(把白山监视起来,他的酒馆用不着装监听器,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们随时都能派人进去在他的酒馆里待着,装了监听器被他发现了那就麻烦了。)高桥说。
“はい!今から手配します!”(是!我现在就去安排!)藤野出去了,而高桥也点点头,现在只有这样的安排才是最好的,沈嘉奇是这里所有中国人当中职位最高的,难免不会让高桥盯上,现在的高桥将沈嘉奇的身份假设了一下,他还是没有怀疑沈嘉奇,但是白山就不是这样了,白山很有可能从一开始的口供就有伪造的嫌疑,高桥静静地等着,等待着猎物上钩。
藤野叫上了几个宪兵队的人,凑到他们跟前说:“あなたたち、次に私が言ったことを覚えておいてください。高橋隊長は、沈嘉奇が自分の家にいない時に彼の家に行ってモニターを設置して、また彼が一日中どこに行っても追跡して、白山も監視して、彼らの監視記録と行動記録は私一人だけに報告して、分かりますか?”(你们几个,都记住接下来我说的话。高桥队长说了,你们趁沈嘉奇不在他自己家的时候去他家把监听器装上,另外要跟踪他一天到晚都去了什么地方,把白山也监视起来,他们的监听记录和行动记录你们只向我一个人汇报明白吗?)
“はい!”(是!)
这些人穿着便服来到了沈嘉奇的住宅,他们直接翻窗进了客厅,他们在茶几的角落里,电话里,上面的吊灯,还有洗手间镜子后面等等地方装上了监听器。装完以后来到了他家对面的阁楼里,打开设备放上记录本,然后带上耳机监听屋里。而跟踪小组的人也埋伏在了沈嘉奇住宅对面,只要沈嘉奇回来,他就会锁定沈嘉奇跟踪他一天的行程。
而余成贵这边也在对周济影,张恒良两人严密的监视,看来高桥已经把他怀疑的人全部监视起来了,包括大街上还有特务队的密探,寻找着岚风队的人。
云树茶馆里,刘漳山和李嘉豪进了二楼的一个包厢里。
“你午饭还没有吃吧。看看我给你点的东西,你吃饱了回去上课吧。”刘漳山端起桌旁的茶杯给李嘉豪到起茶。
李嘉豪拿着桌上的点心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刘漳山问起来:“最近学联那些人有没有举动?”李嘉豪端起了茶杯喝下去,把手上的点心放下,说:“是这样的,大哥。昨天日本人对重庆展开了轰炸,我们学校里很多学生的亲戚朋友在重庆都遇难了,他们决定在大街上来一次反日的示威游行活动。”
“这些人在滨城里都是些扰乱社会治安的人,他们什么都不懂,只会有时候在大街上对市民激起民愤和哗变。到时候我们警察局的人会管的。”刘漳山说。
“大哥,他们这样真的是哗变吗?重庆那边昨天轰炸确实死了很多人。我觉得他们只是在说出自己的心声。”李嘉豪辩解。
“这就是政治上的事了,你不懂。”刘漳山说,“我们警察局的人会对这些人严肃处理。你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当然,我会尽量保证这些人的安全。在学校里还是要好好上课,上次给你的钱不够了吧,拿着吧。”
刘漳山从衣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塞到李嘉豪手里,李嘉豪连忙推辞:“不用了大哥,你给的真的太多了,我都花不完呢。”
“给你你就拿着吧,学校里边的活动尽量多去参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想到同学。”刘漳山温馨地照顾他,“吃好了就快点回到学校去吧,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见面。”话落,他推开了包厢的门走出去,而李嘉豪坚信不疑地听着刘漳山的话,他始终相信刘漳山的话对他来说是有益的。
沈嘉奇离开了宪兵队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瑞斯咖啡馆找何东俊,何东俊坐在与他隔壁的位子上。何东俊抿了抿咖啡,拿着报纸“阅读”着,他眼睛斜着看坐在后面的沈嘉奇,轻声细语地说:“那份情报你到底能不能偷出来,江平这边跟我说了,这几天如果在不偷拍,那么日本人在前线的行动很快就会开始,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高桥一直都待在宪兵队不出来,我很难找准时机窃取情报。”沈嘉奇说,“看高桥最近的反应,他十有八九应该盯上我了,刚刚我在他们会议室里开了会议,他特别强调的就是重庆遭受轰炸以后,会有大量我党同志潜伏进来,这件事情他对我很坦白,最近都没有向我隐瞒什么,我估计他是想给咱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你分析的确实有道理,那白山这边还有什么情况?”何东俊问,“我刚刚去他酒馆的时候,外面有几个人真的非常可疑,我估摸着高桥已经对他开始监视了。”
“今天晚上高桥会回到他自己的公寓,但是我怀疑他对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有很严密的布控了,所以什么时候他才会对自己办公室放松警惕呢,那就是他在的时候。”沈嘉奇推断。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窃取里边的情报?”何东俊问,“只要你窃取成功了以后把相机胶卷交给我,然后我就会通过周济影来用信件的方式传到指挥部,指挥部会发电台联络国民党前线作战部队。”
“说到周济影同志,我也想起了张恒良,他到底还是不是我们的同志?”沈嘉奇问。
“上次我用咱们的密电码暗号发给他,他破译了之后日本人并没有对查理饭店有布控。而且就在刚刚我经过滨河码头的时候看到他了,他身后有尾巴,我怀疑是特务队的人跟踪他,看来是高桥命令余成贵干的。”何东俊端起咖啡杯吸了一小口的咖啡进去,然后把他手上的报纸翻了页,继续说道,“我觉得张恒良没有叛变,他应该还是我们的同志,否则的话日本人早就对查理饭店有所行动了,看来咱们对他的甄别应该是可以通过的。”
沈嘉奇点点头:“张孟龙同志牺牲前跟我说他有三个怀疑对象,周济影,张恒良和警察局的一个叫和佰的警察,看来这个警察是有问题的。这个警察前段时间刘漳山带我去见过,而且上次发给他的密电码他破译了之后日本人立刻对里边对应的位置进行了封锁,所以现在是时候想个办法解决掉他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何东俊问。通过沈嘉奇和何东俊的分析,他们已经确定,这个和佰就是张孟龙同志牺牲前说的叛徒了。既然叛徒出现了,铲除他也是一个问题,这并不就是说开一枪杀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首先前提之下就是要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暴露,和佰叛变投靠了日本人,那么可以通过日本人之手把它解决掉,想到这里,沈嘉奇有个主意。
“你的话接着伪造一个地点,就说指挥部的人有行动,让日本人对那个地方进行封锁布控,前面日本人已经扑了一次空了,这次只要日本人再次扑空,他们会联想到和佰是想跟指挥部里应外合来骗他们,到时候日本人他们自己就会铲除掉这个叛徒。”沈嘉奇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周济影的事情怎么样了,日本人查咱们二十九号那晚的行动有什么进展了?”
“二十九号那场行动你们露出了很多的破绽,那个蒙面杀手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查出什么,这一点现在仍然还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我现在一直在寻找这个蒙面杀手究竟是什么人,日本人也同样在寻找,我觉得只有找到这个人周济影同志才会更安全。”沈嘉奇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江汇路澡堂的跟我一起的室友和那天我去医院看病的病友都是这个人所为,我看看能不能弄清楚他的住处在哪里。”沈嘉奇看看窗外,“现在我们对这个人了解的太少,他在澡堂子刺杀过两名日本人的军官,和二十九号对我行刺,我现在还不能断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确实很重要。”何东俊说,“最好你是赶在日本人之前找出这个人,这样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
“这一点我非常明白。“沈嘉奇的心里很清楚,“和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然后沈嘉奇就出去坐上了自己的吉普车离开了咖啡馆,何东俊坐在位置上继续待着。
沈嘉奇又开车去了约瑟酒馆,门口附近的两个密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窃窃私语道:“沈嘉奇?彼はどうしてここにいるのですか。”(沈嘉奇?他怎么会在这里?)
“隊長は私たちに白山を見つめさせたが、沈嘉奇は意外と来た。そうでなければ、私たちは入って彼が何をしたのか見てみましょう。”(队长让我们盯着白山,沈嘉奇却意外过来了,要不然我们进去看看他都干什么了?)两名密探进了酒馆,他们看到酒馆的服务生直接迎接沈嘉奇上了楼上房间。
凑着墙角看,楼上的房间每个都有两个人守着,这两名特务没法上前,只能在楼下的座位上坐着。
沈嘉奇进了里边的房间,白山正坐在沙发上。他轻声对白山说:“今天我去开会了,高桥在会议上说要把城里的电台信号屏蔽仪给关闭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发报了?”白山问。
“没这么简单。”沈嘉奇皱了下眉头,“表面上来讲高桥不会再屏蔽外面的可疑电台信号,但实际上他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他想通过城里边可疑的电台信号来找出发报的地点,然后过去抓捕我们。但凡咱们电台信号一发出,就会派出通讯车查找信号位置。”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白山抓耳挠腮。
“这个电台咱们可以发报,但是发报的内容越简单越好,另外咱们不能只在同一个地方发报。”沈嘉奇说,“咱们现在传递情报还是以公路局信件的方式来传递,用电台可能会暴露我们更多的潜伏在城里的同志。”
“对了,何东俊那边我已经跟他确认好了。现在张恒良同志被特务队的人给盯上了。我现在怀疑张孟龙同志牺牲前说的叛徒应该就是警察局的一个警察和佰。”沈嘉奇说,“为了再度确认一下和佰的情况,何东俊同志已经通过密码信的方式确认,如果到时候要是出事情了,那就证明他一定就是那个叛徒。”
“现在这个事情我们还得必须做好,昨天日本人轰炸了重庆现在很多人下落不明,前段时间在中条山上的战役国民党败了,这就导致我们的补给线被切断,彻底的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所以何东俊才会在二十九号晚上安排运送药品的行动。”白山说,“现在我们的处境也即将到了最严峻的人时刻。”
“好了,我现在得走了,在这里时间待长了难免不会让人产生怀疑。”沈嘉奇站起来,他的手抓住了门把手,回头叮嘱道,“你已经被高桥盯上了,刚刚何东俊同志跟我说了,在你酒馆的门口有几个可疑的人在盯梢,你出去的时候注意尾巴。”然后开门来到了走廊上。他走到下面时,坐在座位上的那两名特务盯着沈嘉奇。
酒馆门口的服务生还朝沈嘉奇鞠躬:“沈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座位上的那两名特务放下酒杯,其中一个说道:“あなたはここにいて、私は高橋隊長に報告します。”(你待在这里,我去报告给高桥队长。)这个特务转身跟在了沈嘉奇后面,他看到沈嘉奇坐上了吉普车,把汽车开走了。
那这名特务走到了一旁的电话亭,进去给高桥打了电话:“高橋隊長に報告して、さっき沈嘉奇はジョセフの居酒屋に行った。”(报告高桥队长,刚刚沈嘉奇去了约瑟酒馆。)
“彼があそこで何をしているのか、どの部屋に行って誰と話しているのか知っていますか。”(你们知不知道他在那边干什么,去了什么房间跟什么人讲话了?)高桥问。
“私たちはこれを知りません。彼が行った部屋には全部人が入り口で守っているので、私たちは入って盗聴できませんが、彼がこのバーのオーナーの白山と話しているのではないかと疑っています。”(这我们不知道,他去的那房间上面全都有人在门口守着,我们没办法进去偷听,但是我怀疑他应该是跟这个酒吧的老板白山讲话。)
“はい、わかりました。あなたたちは引き続き白山を見つめてください。沈嘉奇の方は自分の手配があります”(好的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白山,沈嘉奇这边我自有安排。)高桥想着,看来白山这个人一定是有疑点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沈嘉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难道是真的里边有事情,还是说只是个巧合?
沈嘉奇开车回到了自己住宅,对面房子里的人也正盯着他,他身后也有人盯着他。身后的人说:“沈嘉奇は帰ってきて、彼を見つめている。”(沈嘉奇他回来了,盯着他。)
沈嘉奇下了车,旁边突然有个人抱住了他的腿,这个人哭得撕心裂肺,他抬头看着沈嘉奇。
“少爷,我是终于找到你了啊。”此人是他们沈家的护院,名叫沈清文。”
沈嘉奇连忙把他扶起来,他的心在这一刻非常激动:“小蚊子,怎么是你?”
“来,进屋说吧。”沈嘉奇搀扶着他进了别墅。
“少爷。”沈清文哭着,“我是连夜从重庆赶到滨城的,我通过街上的人问路好不容易才找到您的住处呢。”
沈嘉奇给他倒起了水,问着:“你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对了,老爷和大小姐怎么样了?”
“老爷和大小姐,被日本人的飞机给炸死了。”沈清文说出了实情。
沈嘉奇手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他的内心此刻也是痛心疾首,就在他收到沈惠和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刻,他又感到难过又非常生气,他握紧了拳头,拿起了椅子砸了过去。
外面的特务也在交头接耳:“また物を持って壊しました。彼は戦後の外傷症候群の欠陥がまた犯したのではないですか?”(又拿东西砸了,他是不是战后创伤综合症的毛病又犯了?)
“知らないよ。ずっとじっと見ろ。”(不知道啊,继续盯着吧。)
“おかしいですね。どうして急に一人増えたんですか?”(奇怪,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人出来?)
“あなたはここにいてずっと見つめて、私は高橋隊長に報告します。”(你待在这里继续盯着,我去跟高桥队长汇报一下。)这个特务跑到了电话亭打起了电话。
与此同时这边监听的人也正在讨论着:“嘉奇の家族は再び重慶で我が皇軍の飛行機に爆死した。さっき何か転んだようですが、これは沈嘉奇が私たちに二心を持っていると確信できますか?そうしましょう。私は今憲兵隊に行って高橋隊長に報告します。あなたたちはここにいて引き続き盗聴します。”(沈嘉奇的家人再重庆被我们皇军的飞机给炸死了。刚刚好像摔了什么东西,这是不是可以确定沈嘉奇对我们是有二心的?这样吧,我现在去宪兵队汇报给高桥队长,你们待在这里继续监听。)这个特务戴上帽子出去了。
而在高桥办公室里,高桥也收到了沈清文出现的消息,他在想:“この人は前に会ったことがありません。彼はいつ来ましたか?”(这个人之前都没见过啊,他什么时候来的?)
沈嘉奇又准备出去了,他出去前对沈清文说道:“小蚊子,以后你就住在这了。每天的家务劳动就交给你了,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好的,少爷。”沈清文出门看着沈嘉奇坐上了吉普车开去了其他地方。
白山这边,他走出店门口往不远处看,果不其然,看来沈嘉奇说的没错,外面有几个人确实非常可疑,看来他们都在高桥的监视范围之内。而沈嘉奇开车又到了这里来,他假装恭贺沈嘉奇光临:“沈先生,您又光临此地啊,来里边请。”就在白山转身之余,他用余光扫了扫门口盯梢的几个特务,门口那几个特务拉紧了自己的帽檐,随后凑近跟上去看看。
店里的两个服务生突然上前看着,这两名特务后靠了一下,瞟了两眼这两个店员随后跟进去了。沈嘉奇和白山进了一个房间里,这两名特务也来到了门外,然后对后面监视白山的这两名特务点点头。在房间里边,白山正要开口对沈嘉奇讲话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原来前面房间的人出来以后到走廊上拍了拍这两名特务,很疑惑地问:“朋友,你们附耳到门前该不会是想听听他们谈话的内容窃取他们的隐私吧。”
“关你什么事?”一名特务大声说了,他又掀开衣服,这个顾客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了枪,吓得这人直接跑走。”
房间里边两人也把注意力放在房门上,而外面酒馆的服务生也盯着这几个特务。门口的几个特务见此情形只能离开待在一旁。脚步声离他们的房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没有情况以后白山带着沈嘉奇来到了里边的房间里,白山翻动柜子中间的一本书,两边的柜子向两边推开,出现了一间密室,沈嘉奇和白山进去之后接着按下机关将外面的书柜再合上。
沈嘉奇和白山来到了这间密室的尽头,这间密室不是特别大,走了十几米就到了尽头,在这间密室的人尽头是一间祠堂,上面摆着一些灵位。上面立着的是白队长,师齐,张孟龙的牌位。沈嘉奇拿起了旁边的一支毛笔,在上面写了起来,写的是他姐姐沈惠和他父亲的灵位,然后立在祠堂上。随后白山和沈嘉奇拿了旁边的香火朝面前牺牲的同志鞠了三下躬,然后插在了上面。
“你姐姐和你父亲的事我也听说了。”白山感到遗憾,“你还是节哀吧。”
沈嘉奇看了看上面的祠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对白山讲起了正事:“偷情报的事情我有办法了,到时候高桥离开他的办公室以后我还打算偷偷进去把他保险柜的情报给拍下来,然后会把胶卷交给何东俊。”
“你还是要注意,高桥他生性多疑,偷不到情报千万不要勉强。”白山说。
“这一点我很清楚,行了,我等会就过去。”沈嘉奇说,“刚刚我看到了,高桥不仅盯上了你,而且他还盯上了我。门口的这几个特务自从我进了酒馆以后就一直盯着咱们两个,你现在的行动尽量少跟何东俊接触。”
“我知道了。”白山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间接性传递情报吧。”
“间接性传递情报?你想干嘛?”沈嘉奇问。
“你不是前段时间收了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吗,上次运送药品的行动他们几个也来了。”白山回忆道,“我也许可以通过他们几个来传递情报,毕竟我还有一个身份是青帮的人。”
“也对,但是你还要注意尾巴。”沈嘉奇提醒他,“现在也只能是他们帮我们的了,但是他们毕竟有几个跟高桥见过,不要让高桥再怀疑到他们三个。”
他们两个来到了店门口,靠在墙旁边的特务盯着。沈嘉奇抬起了手双手抱拳:“多谢白先生的招待。”
“沈先生客气了。”白山也抬手回应,“欢迎您下次光临。”然后等到沈嘉奇走后,白山盯着墙角那两个可疑的人,又看着沈嘉奇,果不其然,他的身后果然也多了三个人在盯着他。
就在沈嘉奇离开酒馆门口,打开了自己吉普车的车门之时,石川副官开车也经过了这里,他两眼瞄了瞄沈嘉奇,而沈嘉奇也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身后开着吉普车的石川副官。而沈嘉奇也想着,既然现在的事情已经确定了后面他要偷情报,不如在高桥办公室待会儿,他的嘴角上扬,双手握着方向盘,但是没有握的很紧,车子匀速前进。
高桥的办公室里,他坐在沙发上,而藤野也是站在他的旁边。藤野说:“報告隊長、沈嘉奇を尾行したエージェントによると、彼は今日ジョセフの居酒屋に白山を探しに行ったそうです。彼ら2人の間に何か話があったようだ。”(报告队长,据我们跟踪沈嘉奇的特工交代,他今天去约瑟酒馆找白山了。他们两个之间好像讲了什么话。)
“纳尼?”高桥放下了茶杯,“沈嘉奇はどうしてジョセフの居酒屋に行ったのですか?彼はそこに行って何をしますか?”(沈嘉奇怎么会去约瑟酒馆?他去那里干什么?)
“その二人は彼らが何を言っているのか聞きましたか?”(那两个人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高桥问。
“よく聞こえませんでした。当時はドアの前に近づいてこっそり聞きたかったのですが、廊下に誰かがやってきて、白山二人が何に気づいたのかと尋ねました。”(没听清,当时本来是想凑到门前偷听的,但是走廊有个人走过来问他们,应该是被白山他们两个注意到了什么。)藤野说,“隊長、白山が共産党だと疑っていますが、もし沈嘉奇も本当に共産党なら、私たちはどうすればいいですか?”(队长,您怀疑白山是共产党,那沈嘉奇如果要也真的是共产党,那我们该怎么办?)
“まだ彼が共産党だという証拠がありません。もし彼から何か手がかりを探すなら、最大の手がかりは29日のその行動です。彼は警察署の人に電話しました。彼は脅迫されたと言ったが、ここから見ると、彼自身が電話をかけてその人たちに通報する可能性を排除しない。”(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共产党,如果说要从他的身上找一些什么线索,那最大的线索就是二十九号那天的那场行动,他打了电话给警察局的人。他说他是被胁迫的,从这里来看,不排除是他自己打的电话来跟那些人通风报信的可能性。)高桥回想着那天沈嘉奇在他办公室的解释,“もし私たちが十分な証拠を持っているなら、私たちは彼を直接捕まえることができる。”(我们要是有足够的证据,那么我们可以直接把他抓起来。)
“部下が分かりました。隊長、事情はこんな感じです。”(属下知道了,队长,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沈嘉奇推门进来跟高桥打了声招呼。高桥先是问候了一句:“沈先生看起来很开心啊。”
“那当然。”沈嘉奇吹嘘道,“我刚刚去了一个让人很开心的地方。”
“什么地方?”
“刚刚去了白山的约瑟酒馆。”沈嘉奇说。
“真的好巧啊沈先生。”高桥笑脸相迎,“刚刚石川在街上开车的时候在约瑟酒馆门口看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一个人的背影,他也有吉普车。”
“那就是我。”沈嘉奇说。
“你去那里干什么?”高桥试探性地问沈嘉奇。
“我跟这家酒馆的老板白山认识。”沈嘉奇隐隐感觉到高桥好像发现了什么,当时他也并不知道就在他上车的时候,刚好井上副官从他身后经过,他轻触了自己的鼻尖,“是这样的,队长。我给他的酒馆投资了很多的钱,我去他的酒馆里几乎都是免费喝酒的。”
“为什么投资啊?”
“上次咱们不是把白山叫到办公室里做口红了吗。”沈嘉奇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当时给我们提供的线索我觉得特别重要,上次您说重赏他,之后这件您交给我解决,所以我就投资了他的酒馆。”
“原来是这样。”高桥露出了笑容,“沈先生,我听说白山的酒馆前几天从外地订购了一大批的酒,现在他的这些货怎么样,到了吗?”
“您的消息挺灵通啊。”沈嘉奇拍了拍高桥的马屁,“这批货没有送过来,半路被毁了。”
“怎么回事?”高桥问。
“这批酒的最初发货地址是在上海,但是因为路途因为天气的原因就临时更改了路线。昨天送到重庆,因为遭到我们飞机的轰炸,这些货物没能送到这里。”这件事情没有必要瞒着高桥,沈嘉奇选择如实交代这件事。
“哦~”
白山前面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现在又是因为他们对重庆展开的轰炸导致货物被毁,高桥假惺惺地关照着白山,他说:“这样吧沈先生,等会儿我要去趟他的酒馆,怎么着得当面跟他赔礼道歉,你去备车。”
“是!”沈嘉奇推开门出去了。他心想:“高桥又想要搞什么名堂,去给他赔礼道歉绝不会是这么简单,到时候再去看看吧。还有,井上居然知道我来过约瑟酒馆,他是奉高桥的命令来监视我,还是只是无意间路过这边发现了我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沈嘉奇高桥两人从楼里出来,到了宪兵队的院子里。他们两人来到吉普车旁,沈嘉奇开了车门以后对高桥说:“队长,要不我们把藤野科长叫上吧。”
“叫他干什么啊。”高桥说,“我们这次出去只是给白山赔礼道歉,又不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也是。”沈嘉奇等高桥坐上了车后座关上了车门,他坐上了驾驶座上,转动方向盘离开了宪兵队开往了约瑟酒馆。
跟踪沈嘉奇的两名特务站在宪兵队的大门口轻声细语地讨论。一个特务假装在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凑到另一名特务跟前讲:“沈嘉奇と高橋隊長は出かけました。私たち二人は引き続きついて見に行きませんか?”(沈嘉奇和高桥队长出去了,你说咱们两个要不要继续跟上去看看?)
“彼は高橋隊長と一緒に出かけました。それでは、その間、彼は隊長と一緒にいるべきです。そうすれば、彼が何をしたいとしても制限されるので、私たちはここで彼らが帰ってくるのを待てばいいです。”(他是跟高桥队长一起出去的,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他应该和队长待在一起的,这样的话即便他想做什么事也会受到限制,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就好。)这个特务靠在墙边,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抽起来。
警察局门口,一个邮寄员把一个信封放进了信箱里,然后朝门口站岗的几名警察说明这个信封的来历:“这个信封是有人匿名送过来的,请麻烦转交给一个叫和佰的人。”然后这个人骑着自行车走了。
“和佰?”一边站岗的警察有了疑问,“怎么这几天老是有关于他的信送过来啊,而且都是匿名信。”
“对啊。”另外一边的警察也感到疑惑,“我去报告给局长。”这名警察慢跑进去。
而这一切都被何东俊看在眼里,他躲在一旁的巷子里观察着。在他眼里,这个信封不出问题的话应该会到他手里,现在只需耐心等待他露出马脚,日本人封锁酒店就可以了。他迈步回去了。
“报告!”办公室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局长,最近和佰收到信的次数很多,而且很多都是匿名信。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真的?”徐志华站起来。
“是的。”这名警察说,“要不要把他监视起来,还是说直接把他抓起来审问审问?”
“不用,你直接把这封信交给我,我去把它交给高桥队长,让他处理,和佰应该是有什么问题出现了,而且看他最近的行迹都比较可疑。”徐志华说,“他现在应该是在大街上巡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先不要让他知道他收到一封信,另外告诉兄弟们对他要留意。”
“是!”这名警察从门口的信箱里拿出寄给和佰的信,交给了徐志华。
徐志华拿起了这封信,他打开了这封信。里边这张纸上全部写满了密码,其他没有什么内容,徐志华把它放起来。
回到杂货铺的何东俊叫来了江平:“现在和佰应该是收到这封信了,咱们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我亲眼看到邮寄员把信放到了警察局门口的信箱里,门口的那两名警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应该是在闲聊吧,这警察局站岗的警察也真的会偷懒。”
“我知道了。”江平说,“沈嘉奇什么时候行动?”
“我估计最迟也不会超过明天,他今天晚上应该会去百乐门夜总会找刘曼琪跳舞喝酒,我就去那边找他。”何东俊说。
“那好,情报的事情你告诉他要快啊。”江平催促他,“我手下这些人下面吵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日本人很快就要行动了,到时候再窃取一切都晚了。”
“好的,他跟我说无论如何,最晚不会超过明天,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何东俊说,“日本人昨天轰炸了重庆,轰炸的前几天就一直用到高桥办公室的情报的保险柜,这就导致沈嘉奇没有机会接近保险柜,不过这日本人现在已经完成了行动,那么他们接触保险柜的频率就没有这么大了,他跟我说过,保险柜的密码只有高桥一个人知道。主要是他也是通过听诊器来推理出密码的,自从上一次偷了情报以后,高桥有没有修改密码也是个问题,他这次去盗取需要重新推算一下密码,以防密码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