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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周幸的心都颤了颤。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诱惑人心的力量,很好听。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周幸的目光再次看向他,那种光辉的样子,该是她一生都追寻不到的。
“这…小刘总,这不好吧.”
酒吧老板有些为难,方才伶俐尖锐的语气褪去,终于露出点胆怯的意味。
他犹疑的看向李总,却见他也不在撒波打滚了,心下也了然,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这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必须开除她。”
酒吧老板两方都不想得罪,周幸做为整场风波的中心人物,已经留不得了。
刘耀文的目光终于看向周幸,那一瞬却让他也有些愣。
她的模样很狼狈,衣服上有很多褶皱,绑着的低马尾也被人扯的凌乱,始终低着头,五官没在阴影里,脸上的血痕却醒目。
直到她抬起头,那双沉寂的眼透不出一丝的光。
刘耀文命人去负责和李总那边交涉,没想到他们很爽快,完全没了之前的张牙舞爪。
整件事处理完,刘耀文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那双眼。他似是疲累的揉揉眉心,旋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睁开眼,对驾驶座的男人说道:
刘耀文“叫上刚才那个小姑娘。”
那个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而后只是沉默的再次走进酒吧。
周幸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那套工作服上的褶皱好像蜿蜒出一条阴毒的蛇,不断的吐着蛇信子,攻破着她的心里防线。
她的眼泪落下像细小的玻璃渣,划破她的眼,她的脸颊,带着血碎在地面上。
直到有人敲了门,周幸不停掉落的眼泪终于止住了。
男人犹豫片刻,语气很尊敬的开口:“周小姐,刘总在外面等您,送您回家。”
这次周幸彻底的沉默了。
那件事在她心底留下的阴霾足以遮盖住她澄澈的眼,从此叫她再无法以最美好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尽管从前被世俗敲打的抬不起头,也从未这样挫败过。
许久后,她斟酌着开口:
周幸“谢谢你们,但我一个人可以回去的。”
门外的男人没再逗留,这让周幸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她从后门走出去,那件单薄的外套罩在身上,包裹着工作服触碰不到的肌肤,她第一次不觉得这冬日严寒。
反倒很暖和,比酒气弥漫混乱糜烂的酒吧要好得多。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鸣笛声,响彻耳畔,周幸没回头,只想快点到家。
直到车子开到她身旁,缓慢的与她同行,车窗降下后后座上男人那张俊朗的脸庞映入眼帘。
刘耀文“周幸,我送你?”
周幸有些愣,眸光流转间尽是男人的模样,光辉的,矜贵的,与她毫不相干的。
男人见她没答话,语气带了点毋庸置疑的霸道。
刘耀文“上车。”
周幸看着男人那双黑眸,继而又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这次没再拒绝。
周幸对车并不了解,但她大概能猜到,这辆车很贵,贵到也许她打一辈子工也买不来。
生活庞大的支配着无数人的来去,在它面前,周幸即使吃再多的苦,流再多的泪,也无法战胜它,支配它。
车里暖气开的足,周幸的围巾搭在大腿上,目光不断的注视着车外一晃而逝的房屋建筑与来往行人。
但这份沉静中,刘耀文看着她垂下去的黑发,问道:
刘耀文“多大了?”
周幸“十七,马上十八了。”
她回答的尤为平静,却没回头看他。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这种氛围持续到车子开到周幸住的筒子楼下的一条街。
周幸逃窜般的想快些离开,刘耀文那双黑眸里浸润着些许无奈,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
刘耀文“周幸,外套太薄了。”
周幸“下次我会穿厚点的,今天谢谢你帮我。”
她回头看着他,脸上扬起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抹笑,虽然有些假,但到底是真挚的感谢。
刘耀文笑笑,目送她一步一步走上去,穿过陈旧的楼梯走廊,而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叫驾驶座上的男人驱车离开。
这场纷飞的大雪下的有些混乱,却也在混乱中,得以窥见云层后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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