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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被狂风呼啸许久的霖城迎来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的飞着,远处望去高楼已埋没其中。
彼时周幸十七岁,她最疲累的年纪。
十七岁是张扬美好的青春,周幸每每听到青春,最先想起的竟是灰败的筒子楼,隔音差,吵吵嚷嚷,鱼龙混杂,光线混沌,沉着她的目光,连远方都瞧不到。
被富人戏称的贫民窟,周幸就在这里出生长大。
贫困率先压倒了她,其次是谩骂,责怪,误解。
她总要兼职很多份工,去支付自己的学费,去养自己有精神疾病的母亲,去支撑生活的日常开销。
她的时间被这些不该落在她身上的重担挤压的所剩无几。
凛冽的风吹过,穿透她的身体般,连五脏六腑的都是冷的,周幸无声的走着,拢了拢围巾,继而又把手缩进袖口里。
只是目光不可避免的触碰着每一个路人,两大一小三人结伴的样子落到周幸眼里着实有些刺目。
真好,那个小孩真幸运啊。
可惜周幸与幸运从不沾边,她和那个小孩大相径庭,她要去打工,她得挣钱,不然她活不下去的。
推开酒吧的门,一股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混着辛辣的酒味扑面而来,周幸眉头皱着,有些难以接受。
这里的薪资比她在奶茶店打工的薪资高出很多,迫于生活她压下心中的介怀尝试着让自己以最低下的身份融入这个混乱的环境。
周幸“老板。”
周幸对着吧台前算账的男人问好,男人抬起头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又低下头做起自己的事。
周幸内心没什么波澜,只希望日子能过的快点,这种压抑的日子不断推着她,向着更可怕的囚牢。
端着酒水去二楼包间时,里头是几位穿的仪表堂堂的中年总裁,似喝了些酒,脸泛着红,满嘴酒气。
周幸厌恶,临离开前却被叫住。
“小姑娘,别走啊。”
周幸心底翻涌着,叫嚣着,那股恶寒贯穿四肢百骸,她知道她停下将迎接什么,可双腿似乎比她现实。
她转过身,那双清亮的眸子却满是漠然。
男人笑了笑,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小姑娘你看着也不大,还在上学吧?来这里工作是不是缺钱?”
男人的话直抵周幸的软肋。
贫困,似乎已经成了富人压榨穷人的唯一理由,用金钱堆积的优越感,支撑着人的虚荣。
男人勾了勾手指。
“来,过来,跟我走,我给你钱花。”
周幸眼底的温度骤然下跌,冷然的凝视着他,仿佛透过皮肉骨骼,看到了他污浊的心脏。
男人见她不识趣,起身上前拉住她,拦着她的腰,布满老茧的大手逐渐向她的臀摸索。
周幸内心的支柱轰然倒塌,她已经没有了很多东西,清白不能再没了。
她听到包间内另外几人在笑,似乎商讨着关于眼前这位不值一提的服务生要谁先谁后,或是一起。
然后很轻蔑的说:“给她钱吗,你看她就很缺钱,女人都很拜金的。”
周幸怕,在势力面前她微弱的仿若尘埃,她只是想,救救她,来个人救救她。
她突然好委屈啊,她要是在幸运点就好了,是不是现在正在家里和父母一起聊天看电视?
男人的手仍在继续,似乎想掀起她工作服的短裙,然后在这人多的包间,好多人要了她。
不能的,她纵然微小,可她骨骼仍旧是坚挺的。
“啪”的一声,酒水撒了两人一身,男人不可置信的摸着发间,一抹猩红极为刺眼。
震惊之后便是暴怒,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力道很大,她跌跌撞撞倒在地上,脸上是一个醒目的掌印。
也许包间内嘈杂的过了头,老板带着人到时,周幸脸颊上有一道伤,流着血,头发凌乱。
后来事情处理的很仓促,那个男人不肯松口,扬言要弄死周幸。
老板在人很多的大厅里大声训斥着她,婊子,贱货,骚,这些难以入耳的词语扎在她心上。
她早就麻木了。
“在这里工作你还要什么清高?你能来这里工作你以为你还是什么清白的女人吗?小小年纪贱不贱啊你!”
“我跟你说!不把李总哄开心了你以后日子别想好过!”
刘耀文“张老板。”
围观的人中有人出声,暂停了这场单方面的侮辱。
男人气质很矜贵,坐在众人中间,该是被所有人簇拥的神仙般的存在。
刘耀文“她的后果我替她承担。”
刘耀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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