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夫人房内出来之后，马嘉祺令阿程把自己推回房间里。阿程应声好，推着马嘉祺走了几步，可没想到只是走了几步阿程便悄然停了下来，马嘉祺坐在轮椅上等了好半晌也不见他把自己往前推出个半步。
他疑惑的转头，阿程此时脸埋得好低，马嘉祺看不见他眼睛，只能看到阿程抿紧的嘴唇。阿程握着轮椅推杆的手紧了又松，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怎么了？”马嘉祺侧过身去在阿程眼前打了个响指。
“嘉祺…没和我说过房间在哪…”阿程小心翼翼道。
“那问不就得了，低着个头让我猜你的意思不成？”马嘉祺调笑道，语气里带点训斥的意味。
阿程闻言便瞬间一副慌神的样子，他抬手把刘海拨开一点，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慌乱撞进马嘉祺眼里。他匆忙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没有故意让嘉祺猜自己心思的意思。
“不会这样了…对不起…”阿程把头埋得更深。
马嘉祺仰头看着他，心下只觉得有些无语。他不太明白阿程为什么会把自己的位置放的这样低，就算是当下人当惯了，也不至于小心翼翼到这般田地吧。
只是再回头去想想李叔那一副偏要在人之上的脾性，他便也能晓得阿程为何是这副模样了。
马嘉祺轻轻叹气，重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你别生气了…”
阿程吓一跳，马嘉祺本只是觉得无奈才转过身，可阿程却以为马嘉祺是被自己烦着了。他轻轻去喊马嘉祺，祈求似的。
“没在生气。”马嘉祺只好对他笑，“就是觉得你这样我不太喜欢。”
“那我改就是了。”阿程忙答道。
“你改？”马嘉祺看着他挑眉，“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我有话不直说，让您烦了。”阿程道。
“荒唐。”马嘉祺无奈摇头。
阿程见了瞬间一头雾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嘉祺瞥他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自己猜。”
阿程只好讪讪闭嘴。他顺便在心里抱怨几句马嘉祺，刚还说有话就问别让人才心思的，结果马嘉祺本人倒是让自己猜上了。
可能这就是高阶资产阶级的特权吧。
阿程无奈叹气。
马嘉祺指着路让阿程把他推回了房里，他让阿程去把自己书桌的第二个抽屉打开，里面有个医药箱。
阿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看马嘉祺除了瘸了条腿整个人都好好的，好像没什么要用到医药箱的需要。但他没敢多嘴问，直接依言去把医药箱拿了出来，放到马嘉祺面前。
“你去搬张凳子，在我前面坐下。”
马嘉祺边说边把医药箱抱到大腿上打开，阿程心里更疑惑了，他一脸懵的去把旁边的塑料凳子搬过来放到马嘉祺对面，乖顺坐下。
下一秒马嘉祺便抬起了头，他伸手去触碰阿程被蹭破皮的嘴角。可阿程不怎么喜欢与人接触，他下意识的把身子向后倾，直接躲开了马嘉祺伸过来的手。
那双手只得悬在了半空，阿程愣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他偷偷转一下眼珠子去看马嘉祺，发现他正好也盯着自己，面色不是很和善。
他心下大叫一声不好，自己估计是又惹马嘉祺生气了。
阿程斟酌片刻，终于又把身子正了回去，然后轻轻一低下巴，自己乖乖把嘴角主动蹭上了马嘉祺的拇指尖。
马嘉祺盯着他，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阿程一脸雾水的看他，不晓得马嘉祺心里到底在想写什么。
这人怎么老是阴晴不定的，一会笑一会儿生气，阿程甚至没法理解触发马嘉祺发笑和生气的关键点在哪。
“你怎么这么…乖。”
马嘉祺边说边轻轻碰了一下阿程嘴角的伤口，那处破裂的血肉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轻轻一触不会疼，但要是用力一咧嘴，伤口马上就得撕裂破掉。
“乖…乖也好笑么…”阿程睁圆眼睛看他。
“不是好笑…”马嘉祺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是喜欢你的意思。”
“啊？”阿程更懵了。
“算了，就是在夸你可爱。”马嘉祺无奈，他伸手去掏出棉签沾了点药水，抬手挠挠阿程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阿程乖乖听令，仰起脑袋伸长脖子往马嘉祺那边凑。
马嘉祺轻轻用棉签蹭着阿程嘴角的伤口，阿程很安静，除了一开始药水碰到伤口处微微颤了下身子，其余时候一点疼都没有叫。
马嘉祺觉得奇怪，他上次骨折擦伤的时候上药水疼的快要骂娘，虽说阿程这伤口小些，但也不至于到一点痛感都没有吧。
他疑惑地看着阿程歪了歪头：“不疼？”
阿程看着他，点点头：“疼的。”
“疼你不说？”
“没那么矫情…”
马嘉祺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他顿了顿捏着棉签的手，没一会儿又恢复平常模样。阿程没注意到他那一瞬间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心思，只乖乖仰着头任马嘉祺摆弄。
药水很快就上好，马嘉祺又挠挠阿程的小巴示意他可以把脑袋收回去了。阿程领了意，缩回了半边屁股重新在板凳上坐实。
他低头看马嘉祺整理怀里的医药箱和用废了的一次性棉签，马嘉祺手腕上戴了一条红色手绳，绳子上系着一只小金马，阿程盯着那小金马看了许久，遂又抬头问道：
“嘉祺属马？”
“嗯哼？”马嘉祺边把医药箱放回桌上边转头看他一眼，“是啊。”
“哦，说到这个。”马嘉祺往轮椅里边靠了靠，“你多大？”
“十七，过了二月就十八。”阿程道。
“生日呢？”马嘉祺问。
“二月二十四。”
“那还得比我大十个月呢。”
马嘉祺挠挠下巴：“上过学吗？”
阿程闻言愣了一瞬，随后低下头，支支吾吾说没有。
“从小就被买，转过好几次手，他们从来不给下人找学上。”他解释道。
马嘉祺闻言，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
“那…李叔，或者你那些前主呢，他们也像刚才那样打你？”马嘉祺指了指阿程的嘴角。
“哦，这个。”阿程点头，“这是肯定的。”
“那哪里还被打过？”马嘉祺皱眉问他。
“其实全身都…”阿程欲言又止，他看向马嘉祺，突然对他无奈笑一下。
“嘉祺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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