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天的红茶是从东方进口的功夫红茶。”
“我不喜欢。”另一边的亚洛斯大抵是没听,下意识的对他就是反感,用懒散甚至是疲惫的嗓音回答他。
克劳德敏感地从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失望。
亚洛斯几近是趴在餐桌上观察那浅色的餐布。丝绸制的顺滑,手工的高雅刺绣,看上去就那么细腻,让他忘了在餐桌上真正要做的事。
汉娜在克劳德后面一脸忧郁地望着亚洛斯;克劳德在心里暗暗诽腹她的虚情假意;三胞胎也不知道在那儿说些什么。
亚洛斯淡淡地往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眸子再移回原位时,就多了一丝黯然。
所有人都心怀鬼胎,他还有路可走吗。
想到克劳德,冷静地笑笑。
他以前,可还真是伤情呦。
克劳德是最先发话的那个,他以为,亚洛斯还是和以前一样。
“老爷,今天的早餐是炸鱼薯条。”
亚洛斯抬头,薯条油腻腻泛着油光,在金碧辉煌的大客厅里特别耀眼。
还有这条鱼,一个个棕黄色的油泡粘附在鱼皮上,估计触感也是粘乎乎的。不禁心生厌恶。
这种玩意儿真的能吃吗。亚洛斯对自己以前的美食观产生了质疑。
也被克劳德的厨艺打败了。
他当然没去碰,看着就觉得难以下咽。
简直, 实在是太恶心了。
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回去喜欢这种东西。无聊的撑着头的手自始至终就没有伸出来过。
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吧?顶多就是又活了一次。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怎么会讨厌了呢。
在府里的书房,他一手拿着扑克,一手理牌,思路却飘到外面的庭院里了。
这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克劳德曾经告诉过他,蔷薇是他最喜欢的花,可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亚洛斯微微皱起眉头,猫唇也随之抿起,像朵嫩粉色的蔷薇遭到摧残一样让人心疼。
既然这样,这一院的花还有什么用呢。
“把这些花都换成风铃草。”
克劳德推着银质的餐车站在他旁边。看到亚洛斯神色明显的变化,像猫一样楚楚可怜地等待他的安慰。手脚瞬间有点不自然。
“老爷……”旁边闪起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
亚洛斯惊恐地扭头看着他,自己是做什么了,把克劳德吓成这样。
克劳德的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把话说得平淡一点。
“老爷,既然你不喜欢喝红茶,我给你热了牛奶。”他觉得,以自己和老爷的关系不需要用“您”,不然就显得太生疏了点。
“……”原来就这事儿,克劳德好奇怪,没事哆嗦什么。
不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关心自己。虽说心生疑惑,但仍然一阵激动。
想到这里,亚洛斯不禁粲然一笑。
克劳德等待了很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沉默的那头很牵强的给了他一个回应,但仅仅也就是一个字:嗯。
可以,这很高冷。
克劳德对此并没有灰心丧气,当然压根没这个必要,不合时宜地,开启了话唠属性:“因为您不喜欢喝红茶所以我给你热了牛奶,如果你还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去磨一杯可可,那个老爷先不要喝牛奶空腹喝牛奶会反胃所以你看这里有一盘饼干,但老爷你知道吗空腹吃东西也不好所以我又给你倒一杯温开水, 老爷,我想您可以先喝一口开水,吃两块饼干才能喝牛奶。” 一口气说完一整段话的克劳德语气显得有点疲倦。
亚洛斯瞬间懵了,克劳德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行为。
不过前者在短暂的沉默以后,还是暴怒:“出去!”
克劳德原地站定不动,眼神里带着一点不情不愿的意思。
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里觉得,亚洛斯是舍不得赶他出去的。
也舍不得惩罚他。
所以,他可以仗着这些在府里为所欲为,偶尔违背一下命令也没什么关系。
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亚洛斯盯着他那双伤感的眼睛心软了。看看老爷放出的蓝光从水蓝色的眸子里消逝这一点就能推断出。
亚洛斯嘴角抽了抽,认命地 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亚洛斯盯着他那双伤感的眼睛心软了。看看老爷放出的蓝光从水蓝色的眸子里消逝这一点就能推断出。
亚洛斯嘴角抽了抽,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克劳德,你还是呆在这儿吧。”
然后又像是突地想到了什么,那双灵动的眸子又闪出一阵光彩:“克劳德,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克劳德大概是像被冷落的嫔妃又一次得到临幸一样,一点不敢怠慢,迅速的点了点头,正视对面亚洛斯既害怕又期待的眼神:“有的。”
语气还是这么平静,神色还是这么淡然,仿佛事不关己。
亚洛斯微微拧起眉头,单薄的身躯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向前倾。
他还是为自己谦卑的爱感到不堪,但现实残忍,他得学会正视。
正视自己厌恶的东西。
他在没有光亮的半夜呼吸紧促,心情焦躁,或许偶尔也会在天微微泛出鱼肚白前夕意识恍惚。
那时候,已经不指望着有人来安抚他了。
克劳德毫不犹豫地给了他答案:“老爷,我爱过很多人。”
亚洛斯受到这个巨大的,却是意料之内的打击,奶白的脸又泛白了几分,大概是尽量想让自己平静,动作很慢,很慢的,最后荒废地瘫在真皮椅上。
克劳德沉默半响,终是接了下半句:“我爱的人,比如说有你,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又补充了一句:“就再没有了。”
大抵是惊叹于自己表达情感的迅速学习能力,还是为老爷终于听到了他真实的内心感受而喜悦,很自豪地勾起嘴角,一个明显的弧度,在阳光下映得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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