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医疗措施不够先进,像这样被刺了一箭,是足以丧命的。就算克劳德不杀他,他也活不久。
所以他还是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毕竟再愤恨也没什么用。
这是他焦急烦躁过后为了安慰自己而得出的结论。
他能做什么,汉娜也不一定能帮到他吧。他身边已经没人能帮他了。
悲观的思考着,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真的无路可走了吗?自己的生命就这样任人拿捏,根本就是个有可无的蝼蚁吗?!
蝼蚁和蛆虫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令人不在意,世上有没有他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区别,而蛆,是令人厌恶的,恶心、肮脏。
那边的人为他套上手套,“老爷,今天的茶是从东方进口的功夫红茶。”
克劳德的发声让他彻底回过神。
克劳德看他这失魂的样子,亲和地弯下腰面对面地给予安慰:“今天的行程是……我们在家休息。”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显著的效果,亚洛斯缓缓抬起眸子,和上方的金色瞳孔对上。
克劳德这时只意识到,第一,他和老爷靠的很近;第二----
那双总闪着多年前年少时才有的光彩的一对湖蓝色宝石一样的眸子,在这一刻,像是被风吹的熄灭了。
所以他看到的,就只剩一种孤寂的绝望。
克劳德心里就莫名忽地闪现出一片情景:
一盏灯,
听一夜孤笛声,
在黑暗里,它发光,
但在这一片黑暗里,
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
所以,它没有存在的价值,
没有谁需要它去照亮,
它很无助,
于是有个人走到了这片黑暗,
它被带到一片光亮的地方,
它对此欣喜若狂,
在这一片地方,
有一盏,和他一样的灯。
那个人认为,
另一盏灯,要比它亮,
于是,就把他的灯芯取出来留给更一盏灯,
它就被扔掉了。
克劳德好像还看到,这盏灯,它后来被天降的暴雨冲刷的一尘不染。最后人还是把它踩碎了。
一盏没有用的灯,最后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只有一片黑暗。
不过,那儿的人心是干净的。
克劳德没有说什么,也仅此用亲和的眼神来宽慰他,他只会这个。
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亚洛斯坐在床上不起来的举动还有近乎绝望的眸子让克劳德很不安。
克劳德笔直地站在他跟前,他活了这么久,不安这种诡异的情感,真是第一次产生。
他现在正在做出一个巨大的,绝对有纪念意义的决定。
克劳德在心里慌张的,当然没人能看得出。
而另一边的亚洛斯,他冷静地在脑中重播了一遍克劳德从地上跳起来的场景。
然后下意识地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瞄了克劳德一眼。
克劳德心头一凉,把他的决定用行动做了出来。
“老爷我会永生永世依恋你!”
……遗憾的是,这第一次的尝试让亚洛斯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可能都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周围的气氛不至于这么诡异。
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然,主要是能够转移话题。
“您的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亚洛斯没有什么反应,看这表情,应该是在努力消化克劳德的话。
在短暂的沉默以后,亚洛斯托着双腮,托兰西府的主房里飘出像往常一样,亚洛斯那欣喜若狂而肆无忌惮的声音:“天呐,我的伤好了!”
克劳德紧张不安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心里欣慰,又重复了一遍:“老爷,我们今天的行程是,全天在家休息。”说着就张开手掌,像变魔术一样手心里躺着一朵风铃草。
这举动惹得亚洛斯莞尔一笑。
亚洛斯拈起花,神色自若,眸子里却还是一望无际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