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熊金黎笑吟吟的四处游走,她注意到,日方每隔一个时段,都静悄悄的挪走一部分日裔人员。
两对日裔夫妇跟着裴秋成朝餐厅门走,却被瑞恩和陈氏兄弟拦住。
瑞恩说:“日本人可以离开,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裴秋成一本正经的解释说:“我是带他们接受问询。”
陈敏章说:“别逗了!头拨儿走的就没回来,你蒙谁啊?”
熊金黎放下酒杯,轻轻拍着瑞恩道:“人家是日本人,满洲的土地上,日本人弄权袒护他们自己人,咱们又能说什么呢!”
声音不大,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瑞恩不服气的说:“这里是和平饭店,我和乔治也是受美国领事馆保护……”一干人也闹起来,声音淹没了瑞恩和熊金黎,苏联人德国人中国人等各方各界都开始表示自己的不满。
一时间,起哄声与质问声此起彼伏。
便这时,“砰”的一声,有个人丹胡的日本男子拍案而起:“我提醒大家,日本国的军队也在这片土地上!”
众人突然闭嘴,于是,裴秋成带着两对日裔夫妇走出了西餐厅。
半天不声不响的王大顶坏笑一下,环看周围无人注意,忽然一抖手,将纸飞镖扔了出去,正好落入人丹胡怀里,人丹胡拆开纸飞镖,纸上画的是头身上贴着太阳旗的猪。“八嘎!”人丹胡愤怒地蹿起身子,抓起桌上红酒朝地上砸去!
一声脆响,酒杯破碎,红酒洒了一地,蔓延到熊金黎脚下,熊金黎装作受惊,尖叫了一声。拐口处的便衣D不由一惊,拔腿跑了过来。
人丹胡赤红着眼,咆哮着说:“给我站出来!侮辱大日本国民的混蛋!给我站出来!”
在这一瞬间,陈佳影闪身便蹿出了内门。紧接着,便衣C与便衣A也进了餐厅,紧张地守在门边。王大顶看着这一切,偷偷笑了。
不料,姚苰突然歪着身子离开座位,踉跄着朝内门走去。熊金黎看到陈佳影一闪而过,便借着找姚苰的幌子跟了过去。
王大顶暗暗一惊。
2
陈佳影猫身蹿到厨房门外,她看了看两边,刚想推门进去,姚苰忽然从身后贴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醉笑着说:“你也饿了吧?”
陈佳影紧张地瞪着姚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姚苰说:“走,没人给做饭,咱们就偷!”说着,拽起陈佳影推门进了厨房。
陈佳影跟在姚苰后面,边走边借着微明的光线向四周探看着,只见密封窗旁边有两排灶台。陈佳影刚要朝灶台走去,却听到姚苰叫她:“你快过来,好多糕点哪。”
众人纷纷看向王大顶。王大顶做义愤填膺状环视了一圈说:“大家有什么资格嚣张,啊?脑袋都清醒点儿吧,繁荣经济靠的是我们吗?不是,是秩序!良好的秩序!所以都给我把位置摆正咯!”
人群顿时嘘声一片。沃纳说:“滚开吧!卑贱的人!”
王大顶指着沃纳说:“我警告你不要挑事儿!在这个地界儿你不够分量,俄国佬、美国佬都不够。”王大顶指向人丹胡说:“别说他没提醒过大家,日本国的军队也在这片土地上!”
“去你妈的!”陈敏正一脚踹向王大顶,王大顶“哎呀”一声倒栽了下去。陈敏正刚要再扑上,却被人丹胡扑来推了个踉跄。
“给我抽他!”“打他个小日本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熊金黎听到打闹的声响,犹豫要不要回去。
不料,窦仕骁奔进了餐厅,大声呵斥说:“你们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听到窦仕骁的声音,熊金黎放了心,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陈佳影正着急地看着手表。姚苰从储物台里小心翼翼捧出一碟奶油蛋糕,送到一边的台上,说:“想吃啥你选啊?来了就别客气。”
陈佳影无奈地看储物台,看见一排汤罐,不由得眼睛一亮。她上前打开一个汤罐,里面是待熬的煲汤。她一把扣上盖子说:“我去炖汤。”
说着,陈佳影抱起汤罐放到煤气灶上,拧开开关,从怀中掏出那把手枪。谁料,熊金黎突然冲进来,走到陈佳影身边,伸手过来关了煤气,陈佳影慌忙连枪带手又揣进怀里。
熊金黎揣测的看着她说:“你开火,不怕弄出动静来呀?”正说着,便被醉醺醺的姚苰连拉再拽的拖到另一边了。
陈佳影慌忙掏出手枪扔在脚边,又走到灶台边,拧开煤气开关。
熊金黎还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但她心下确定,陈佳影来厨房,可绝对不是偷吃那么简单。
“都冷静点啊冷静!”窦仕骁大声劝架,又皱着眉转向便衣D,“你为什么不在岗位?”
说话间,他忽然像警觉到了什么,当即转看内门方向,只见内门开着,右端的内尔纳抱着红酒瓶紧张地缩在电箱下。
窦仕骁眉头一皱,指着内门那边对便衣D说:“关掉那扇门,清点在场人数!”
王大顶不禁“咯噔”一下,眼见便衣D就要走到内门处,灵机一动,高喊着扑了出去说:“窦警长——”
窦仕骁循声转身,便衣D也不由得停住了脚。
王大顶指着陈敏正等人说:“扣押他们!否则要出大乱子啊!”
“我骟了你个贱货。”陈敏正恼怒地扑了上来。
“给我分开,分开!”窦仕骁连扒拉带拽地分开了王大顶和陈敏正。
王大顶一把抱住窦仕骁的胳膊说:“你听我说,这场冲突性质不单纯,他们显然是要搞事儿,一旦闹大了就是国际争端。”王大顶眉头一皱,随口扯起来,他拼命的放大事情的严重性。
“待会儿再说,我先清点人数。”窦仕骁随即示意便衣D去关内门。
王大顶却拦到便衣D跟前说:“你们至少先把我保护起来嘛。”
熊金黎满手是汗,她紧紧的抓着姚苰,捂着她作乱的嘴,躲在墙后等待时机。
窦仕骁瞥了眼王大顶说:“你捣什么乱?”窦仕骁扒开他朝内门那边走,不料却被人丹胡拽住说:“让他跟我们一起离开!”
瑞恩喊道:“要走我们也走。”陈敏章跟着招呼大家:“大家上楼啦。”
窦仕骁又瞥了周围几眼,熊金黎不在现场,他心下明白了几分,放弃清点人数,顺着王大顶的路子走,转身怒对陈敏章说:“你想干什么?”
王大顶指着陈敏章说:“唯恐天下不乱,这人有问题。”
陈敏章怒指王大顶说:“你再说一遍!”话音未落,便被扑来的人丹胡“砰”地一拳砸倒。“揍他们日本猪!”陈敏正咆哮着向人丹胡扑去。
顿时,有更多日裔男性被激怒,随即日裔男性、非日裔男性、便衣们扑到一起打了起来,场面甚是混乱。
混乱中,王大顶喊:“哎……别打,都给我住手!”随即便被巴布洛夫一拳砸脸,“哎呀”一声倒退着栽倒在地。窦仕骁怒吼一声,不理会王大顶,抽出警棍扑向人群一顿乱抽。一时间,人群沸腾到极致。
王大顶趁机向内门爬去,却见陈佳影和熊金黎抱着姚苰的胳膊走了进来。
“啊——”见这场面,姚苰尖叫着钻进了一张桌底下。熊金黎蹲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