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新开始后悔拒绝许博远的帮忙。
雪融化了,冰水压着枝条,也算是满枝。
陈屿新削瘦的身板快搬不动纸箱了。偏偏这时候一个人径直从他肩膀擦过,带着恶意。
他的手本来就冰,快没知觉了,被这么一撞,纸箱滑了下去,东西散了一地。
那个人,一句话没说,留下刻薄的背影,走了。
那是务长珂,他身上烟草和男士香水的味道,混在一起,很恶心。
务长珂没回头,陈屿新自然也没打算找麻烦。他低着头捡东西,然后起身走了。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到家之后,陈屿新把纸箱放下,换了身衣服,瘫在沙发上,订了张去北京的火车票。
他哥快出来了。
陈屿新有点烦,他哥上高中时,干过的事,欺凌过的人多的很。他哥呢?进监狱了,一走了之,然后所有怨恨都集火,攻击他。
他想到这,委屈,不甘,抓狂。
凭什么?
他随手拿起水杯,砸在地上。
去他妈的。
玻璃碎片在瓷砖上绽开。
他疯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伸手去捡碎片,握在手里,握紧,他想看,手掌渗出血的样子。
偏偏玻璃片也不是特别尖锐,也只是压出了粉色的痕迹而已,没有流血。
手臂上的疤,盖不住文身。他当时,被他哥强拉去文身,他被迫选了一个字母,S,是陈屿深的深。
他恨透了这个文身,少年时的怯懦,忍耐,洗不去,文身,剜也剜不掉。
他挑了最锋利的那个碎片,划破了新结的疤,愤恨地划着文身那里,直到血肉模糊,看不见过去,也没有未来,他停手了。
他妈的,要死快点死啊,作个什么劲。
他没力气了,躺在地上,呜咽着,啜泣着,声音很小,没有之前那样,歇斯底里地吼叫。
每次伤口离动脉就差那么一点,他下不去手。
他说,他不能死。
他是陈屿新。
他想有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