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朱允炆亲自出现在郦园次殿。身边带了两个贴身的小太监，平时伺候的陈公公却不在。
“给皇上请安。愿皇上洪福齐天，万岁，万万岁。”
“燕王妃，一切礼仪都免了。你早产生下煦儿，身子也才好些。”
朱允炆的口吻，仿佛根本不记得当初让楚楚早产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别人听来，他就是真真切切地在关心楚楚。
“皇上亲自过来，可是要给臣妾一个答复？”
“正是。”朱允炆忽然走近楚楚，“来，朕抱抱煦儿。”
楚楚还没有任何动作，朱允炆就抢先一步将小煦儿接到自己怀中。楚楚懵地闪烁出紧张的目光。
“煦儿真乖，在谁手里都是不哭不闹的。不知以后去了疯子怀里，还会不会如此安稳无声？”
“皇上，您说什么？”
“无事。”
朱允炆回首轻扬下颌，一旁的小太监立刻端了食盘向前。食盘上，一只白玉壶，一只青玉杯。
“燕王妃，”两人耳边响起倒酒之声，“此乃朕亲赐予你的践行酒。喝了这一杯，燕王妃就带煦儿回王府罢。”
语毕，酒满。
楚楚恍了神，未现欣喜大赦之情。她低眸望了望朱允炆怀中的煦儿，再将目光正面投向朱允炆。
他依旧笑容暖如初阳。
“喝了它，臣妾和煦儿就能回家了？”
“君无戏言。”
“好。”楚楚缓缓接下小太监递过来了清酒，一口饮尽！
“来人！送燕王妃回府！”朱允炆的君王气势愈加明显。
楚楚带着煦儿上了轿，眼泪极力地克制着。
“燕王妃，之前朕担心你身子休养不好，有一事未能坦白相告。”隔着轿撵，朱允炆对楚楚长吁一声，“今日你回去，心里要有所准备....四叔他，疯了。”
轿帘轻盈落下，轿子摇晃着出发。楚楚环紧怀中的煦儿，泪如雨下。
“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敞门的小厮见到楚楚后，转身奔走相告。
小平知晓后飞奔着迎了出去，“王妃，我的主儿...您可算回来了...我们都以为您...”她扑通一声跪下，抱住楚楚的双腿，痛哭不已。
楚楚环视一眼府内四围，这与她离开那日时的景象早已天差地别。府内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平时伺候的众人也不见了影。
王府里，只有草木葳蕤，疯了一般还在生长。更衬托王府的凄凉来。
“小平，”楚楚拉起小平，“王爷呢？王爷他在哪儿？...”
“王爷他...王爷他...”小平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正当她出口之时，后院传来一阵阵癫狂的嚎喊，像哭又像笑。
楚楚闻声，带着煦儿竭力奔去。在污浊的马厩里，她看见一个邋遢至极的背影，他将马厩里的干草当雪花一样地扬，时而拍掌大笑，时而又疯癫大作。
楚楚向着那个背影徐徐走近。她的眼泪比任何一次都要汹涌，都要疼痛。如泉一般涌无止境。
“朱棣...”楚楚的声音在颤抖。"是我，是楚楚..."
阳光下，那癫狂的背影刹那戛然停止。他幽幽回眸，对视上楚楚流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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