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对四皇叔的痴心不改,着实令朕动容。人人都道世间无情,却不知并非世间无情,是情太过稀贵,才可遇不可求。到最后,只能叹一声情乃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梦的话语来慰己了。”
朱允炆负手而立,站在与楚楚交错的位置,两人一正一反。
“若是他人言语至此,臣妾皆可意了。今日何故皇上也为‘情’字长吁短叹?这朝中上下谁人不知皇上与皇后琴瑟在好,举案齐眉。皇后对皇上更是情深意切,生生不渝。”
“燕王妃所言不假。只是近来因为朕请燕王妃进宫之事,皇后已经与朕闹了好一阵。朕又有些时日未去见她了。”
朱允炆倏忽嗟悼,言语里似真似假,凸显出的神态倒有几分被楚楚说服之像,“不敢见。皇后生得明眸皓齿,面似秋棠,现如今却因为朕却终日以泪洗面,懒理梳妆。朕看得实在心痛,会克制不了地心软...”
说到伤心处,朱允炆的眼眶也抑制不住地闪耀出一些星光。
此等半真半假之态,最是让人琢磨不透。
朱允炆忽地折回,一并收回他那朦胧的目光,他背身之时,真正的心思也就一并掩下了。
“燕王妃今日之诉求,朕都留意在心了。容朕思虑一晚,明日一定派人给燕王妃一个答复。”
“真的?”楚楚自己都感觉,她想要的答案来得太快,来得没有波澜。
“嗯。”朱允炆侧颜,颔首的动作微不可见。此时他的脸完全置于阴影之中。
谁猜得透他此刻是不是真心要放楚楚离宫?
毕竟,朱棣发疯之事,朱允炆只字未提。
“皇上,事情已经发展到现下的地步,那就按高皇帝遗训所言,削藩之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皇上怎么突然又心软要放燕王妃回去了呢?皇上若不是手握燕王妃这枚胜棋,燕王又怎会如此容易败下阵来?”
亥时。养心殿内灯火敞明。矮冬瓜活像个狒狒,急得在朱允炆面前上蹿下跳。
朱允炆敛额揉眉,凛冽的眼神瞥了矮冬瓜一眼。
最近矮冬瓜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实在太频繁。他对他的耐性也在逐日减少。
“四皇叔已经疯了。再将王妃母子困在宫中也无任何意义。削藩要削,朕的名誉也不可因此毁于一旦。”
“皇上,燕王真疯那便是天下皆喜!怕就怕,他装疯....”
“真当朕是个糊涂主儿!黄卿家要是一日不提点朕,朕就会干出耻笑之行来!此等浅显易事,朕不需要他人时时刻刻在朕耳边重复叨念!”
朱允炆抓起一本典籍掷在矮冬瓜脸上,“退下!”
“可是皇上...”矮冬瓜不怕死,朱允炆不说个明白或是他自己不问个明白他就死缠着不走。
朱允炆见他如此粘稠行径,也顿时哑了火,气得笑出声来。
“黄卿家饱读诗书,该变通些才是。不拿燕王妃一试,又怎知四皇叔是不是装疯。”
“哦~”矮冬瓜恍然大悟的神情,“那皇上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