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笄……你还好吧?”
小乔担忧又歉疚地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喝酒了……”
“我没事啊,”魏笄茫然道,她揉了揉隐痛的脑袋,“我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不翼而飞了。”
“但你真的好像不翼而飞了一样。”貂蝉也担心地看着她。
“就那样——”小乔模仿着她昨晚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水,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她惊魂未定:“好吓人啊!”
“我们差点就把你送医院了。”貂蝉认真地道。
魏笄:“……”
“反正,我们绝对不会再让你喝酒了!”
两个人坚定地握拳。
魏笄:“………………”
貂蝉和小乔没有再待多久就走了。
为了确定魏笄的状况,她们能待到近中午就已经很晚了。
刚送走貂蝉,魏笄转眼就又迎来了新一位客人。
她暗自庆幸,还好貂蝉和小乔热心,已经帮忙把家里都收拾了一下,不然她甚至没有闲下的时间。
她给呼延修开了门,还有些诧异那五只老虎没有跟过来。
呼延修向她扬了扬头,示意进去说话。
“修团长大驾光临,魏笄有失远迎啊。”魏笄又阴阳起来。
她还记着呼延修不经允许就听见她心声这种羞耻的事情——他甚至还插话!
呼延修心虚地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知道抑制天听的方法了。”
“真的?!”魏笄立即兴奋道。她殷勤起来,又是拿零食又是沏茶的:“修团长请说!”
呼延修:“……”
这不得让人直呼奥楚蔑洛夫?
他嘴角不可抑制地弯了弯,随即压了下去:“盟主说你是水时空的人,普通的抑制天听类的攻击异能对你无效,而天听这类辅助异能会对你起作用,而我的摄心术是心术异能,也不属于攻击异能范围,所以——”
他看着魏笄的的脸色逐渐僵硬起来,声音一顿,让她先说。
她假笑道:“团长,能说重点吗?”她不需要知道原理,这些东西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呼延修:“……我就在准备说。”
魏笄:“您请说呢。”
呼延修:“……”
“用我的摄心术,让你对我的天听免疫。”
魏笄长舒一口气,脸色缓和过来:“这才好嘛!说这么多我也不明白,有什么用啦……”
呼延修:“……”
“那就开始吧?”魏笄期待道。
呼延修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对她的没心没肺确实有点不悦,但他既然决定跑来找她,也确实是已经决定好了的。
“好。”
“摄心术,呜拉巴哈。”呼延修面无表情,垂下来的眼睑又让他恢复成原来那般不近人情的样子,“对我的天听免疫。”
魏笄期待脸。
却见呼延修说完这句话后便平淡地喝起了茶,见她半晌没动静,还疑惑地看她一眼。
“这就……完了?”魏笄一僵。
“嗯。”呼延修点头。
「搞什么啊?就这啊?我还以为多神奇,」魏笄满脸诡异,「它叫摄心术诶!不应该是‘百万大军,听我号令’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现在听见我心里说话了吗?”魏笄试探道。
“听不见,但猜得见。”呼延修瞥她一眼,颇有点嫌弃,“指定在吐槽我的摄心术。”
“哇靠!”魏笄惊呼。
“真正的强者,杀人于无形的好吗?”呼延修看她的眼神宛如智障,“不一定那些看起来狂拽酷霸的招式厉害啊。”
「但我更疑惑你为什么一句话的事,还要这么郑重地跟我谈了四百字。」
这句话呼延修没看出来。
他饮罢了茶,想起灸舞说过魏笄来自水时空。
呼延修心有点痒。
他常穿梭在金铁时空—现在还包括一个银时空——始终在X时空象限轴内穿梭,从没到达过Y轴。
在X轴各时空间穿梭是他的职责,但Y轴不是他能接触到的范围。
更何况,穿越时空象限轴,比穿越时空,难的不只是一两倍。
但此时,他面前坐着一位来自Y轴水时空的人诶。
他暗中观察着魏笄。
好奇。
“你来自26世纪?”呼延修佯作不在意地道。
“是啊。”魏笄没有多想地答道。
“你们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呼延修问道。
“就文化水平比较高,社会比较和谐。”魏笄摆摆手,“毕竟一个是26世纪,一个是2世纪。”
“月球能种玉米,AI智能遍地。”魏笄突然精神起来,“你知道我刚看到Siman时多震惊吗?那可是刘备诶!竟然拿着26世纪都没有达到的技术成果!我当时都想把你塞进科研院!”
呼延修汗颜。
她说完,又蔫了下去:“谁知道,竟然和内力有关。”
“你们的武功秘籍我看过几本,看天赋的。”魏笄恹恹道,“我想记住Siman的原理都不行,我学不会,也不可能把它记下来回去流传——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科研院?你们的科研院是怎么样的?”呼延修又想起一开始魏笄心里还好奇过银时空的科研院和原来的科研院有什么不同,她好像很熟悉科研院。
魏笄:“搞搞实验,研研课题,备备教案,搓搓麻将。”
呼延修:“?”
魏笄:“科研院也是需要放松的嘛。”
呼延修:“哦。”
说了这么多,呼延修竟然没听她提到家人,不免疑惑道:“你的家人呢?”
他一时没想太多,话一出口才蓦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什么人谈起家乡会不谈人呢?
要么是不想,要么是没有。
这两边,都是雷区。
“滴滴!”
所幸,呼延修的Siman及时响起,他松了口气,道:“我话多了,抱歉。”
他不敢抬头看魏笄的表情,连忙走到一边,接起Siamn。
张飞的影像呈现出来:“大哥,二哥他无可救药了啦!”
呼延修泪流满面——他也无可救药了啦!
“二哥在帮貂蝉为吕布做饭诶!”
呼延修:“……”
“三弟,我说了她能开心就好。”关羽无奈的声音传来。
呼延修:“……”
“你二哥都说了,让貂蝉开心就好嘛。”呼延修干巴巴地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开心啊,她开心自己就开心嘛。”
那边吵吵闹闹了一阵,想必突然打了Siman来,也不过是耍宝而已。
挂了Siman,呼延修又忐忑地看向魏笄,手足无措:“抱、抱歉,我不是无心——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魏笄没说话。呼延修更加不安起来:“真的对不起,这……”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十分后悔为什么要嘴欠,突然问起她的家人。
魏笄还是没动静。
这种状态太不正常了。
呼延修咽了口口水,慢慢抬头看向魏笄。真正看见她的状态,呼延修却是一愣。
“魏笄?”
魏笄正煞白着脸,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浑身轻微地颤抖着,她甚至看起来像个雕塑。
“魏笄?你怎么了?”呼延修顿觉不妙,“魏笄?!”
魏笄这才僵硬地动了动手指。
拇指和食指摩擦着,这是她一贯的思考状态。
半晌,她才突然没来由地道:“因为我哥不让我喝。”
“什么?”呼延修没明白,但面前的人目前的状况明显不对,他担忧地问着“怎么了”,甚至还用异能给她检查了一遍,但除了发现情绪波动异常,并没有别的结果。
“我哥老是喜欢给我做蛋炒饭,因为他总把米饭蒸多。”魏笄对呼延修的话充耳不闻,似乎已经陷入癔症,“我想吃蛋炒饭。”
呼延修不再说话,他有些手足无措,但对这些话有些微妙的熟悉感。
“我妹总是不切实际地想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有一次她兴冲冲地跑过来说,她觉得跟人最相像的动物是猪。”
灵光一现,呼延修突然想起魏笄之前的话,顿时明悟。
——『我想吃蛋炒饭。』
——『这离谱得好生熟悉。』
——『好像还有人说过和人最相像的是猪。』
『竟然没有喝过?!为什么?』
——『因为我哥不让我喝。』
魏笄沉默半晌,才惨白着脸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助与惶恐:“我突然发现,我想起了这些事,却从来没有想起过家人。”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特别是在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里的情况下。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远离了家乡,都不免会想到自己原来世界的人或物,更何况是穿越了一个时空,而且还没有想到回去的办法。
这种思想情尤其在一开始的一段时间内最为严重,甚至可能看见一花一草都能触景生情想到家乡,任何一个很普通的地方都可能使其崩溃。
但魏笄没有。
这代表着,存在这么一种媒介在控制着她的思想,在她脑中淡出了家人的存在。
呼延修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多妙啊,它甚至为了不让我发现,还没有做得那么刻意,让我自然而然地遗忘。”
魏笄哭丧着脸,下意识把表情夸张起来,放松着气氛。
呼延修却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她眼底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