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修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铁时空。
连续的穿越耗损了大量异能，他前一夜还没有睡觉，回到铁时空时他脸色都有点惨白。
魏笄倒是也劝他了，说：“反正始终都是这样，只是现在才发现而已，也不急这一时，修团长还是休息一下吧。”
但对方明显焦躁不安的脸色让他放不下心来。
呼延修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他的多嘴，也不会有这后果——可如果不是他的多嘴，魏笄还没有发现异常。
呼延修有些疲惫地靠着墙休息了一下，但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一声“咔嚓”。
他登时睁开眼，眼刀飞向那边。
两个女生被他这一眼吓傻了，其中一个相机都差点没拿稳。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看到你有点激动没忍住，我现在就删……”拿着相机的女生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地摆弄着相机。
看来是东城卫的粉丝。
“不用了。”呼延修抿了抿嘴，有些懊恼，“是我对不起。”
他向她们弯了弯腰：“抱歉，吓到你们了。”
“不不不……”两个女生受宠若惊。
“你在这里休息，是我们吓到你了。”没拿相机的女生讪讪道。
“对对对，我们这就走……”拿着相机的女生拉着她连忙走远了。
呼延修还能听到她们的交谈声。
“他好帅，他好凶。对不起我还是粉纸片人吧呜呜呜……”
“他为什么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这么凶不会是什么杀人越货吧？！”
“那我们岂不是撞破了？！快走快走啦……”
呼延修：“……”
他又叹了一口气，飙起异能找到灸舞，开口就是“如此如此”。
灸舞：“……”
看着反应过来瞬间陷入尴尬地呼延修，灸舞体谅地笑了一下：”好啦，我知道你很着急。”
呼延修这才道：“Zip，呜拉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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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呼延修便急切道：“盟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灸舞皱眉又松开，佯作调侃道：“修，你最近变化好大，连好奇心都变重了。”
呼延修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属下知错。”
灸舞不常摆那些个盟主架子，但该威严的时候还得威严。
此时便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呼延修不会连这都听不出来。
——这显然是在敲打他，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但呼延修心中也在意魏笄的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实在无法对她的事情视而不见。
“诶诶诶，修，你这是干嘛啦！”灸舞不满道，“我这个盟主还没有给你脸色看，你就先发制人威胁我了是不是！”
呼延修纹丝不动，再次道：“属下知错。”
但又开口道：“但属下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清瘦的身影即使是跪着也挺直着脊梁，微微低下的头一如呼延觉罗家族的不卑不亢。他习惯性地紧抿着嘴，眼下的泪痣都好像紧绷了起来，像平时听命一样平常，却一反常态地挑战着盟主权威。
灸舞不说话了。他静静地看着呼延修，双唇抿起，眼里没有笑意，隐隐有些怒气和担忧。
良久，灸舞才叹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释然，无奈道：“这才是你啊。”
他恢复了正常状态，不满又委屈：“好啊你个呼延觉罗修！竟然对我使苦肉计！”
呼延修满脸问号：“？”
哪来的苦肉计？
灸舞气鼓鼓，没好气地道：“还不快起来啦！本来命就短，被你一跪就更折寿啦！”
呼延修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立刻就过意不去了，连忙站起来，但还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摆这张死人脸给谁看啦……”灸舞小声嘟囔着，他这些天和夏宇共事被对方教过来不少“好东西”。
“魏笄的事很复杂的，”灸舞脸色慢慢正经起来，“魏笄会生活在水时空，完全是他自己安排的。”
“什么？！”呼延修猛然皱起眉，不可置信道。
哪有人会信这些听起来就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难道是，魏笄来到银时空一段时间后，通过时空之门将幼年的自己放到了水时空？”
“不是啊，”灸舞回忆着，不确定地道，“他当时来找我时才十一岁，魏笄都二十一了吧——二十三了吧？”
这话千万别让她听见。
呼延修心里默默道。
灸舞继续道：“他来找我时我还不是盟主，但他好像能预知未来一样见了面就叫我盟主……”
黑色斗篷下，露出了短短的扎着小辫。那人因为年龄还没有长开，稚嫩的脸庞雌雄莫辨。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找到了灸舞，见了面就喊道：“灸亣镸荖舞！”
十二岁的灸舞刚结束弑魔训练，还没来得及收敛一身戾气，蓦然听到自己的异能全名，陡然又警惕起来，杀意横溢。他冷着脸看向趴在窗户上的小孩，开口：“你是谁！”
对方似乎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敌意毫不知情似的，笑嘻嘻地说：“我来托你办点事，未来的铁时空盟主大人～”
“大逆不道！”
灸舞瞬间暴起，怒意燃烧在眉宇间，一招九步擒鬼手立刻起了架势。
“诶诶诶！别冲动啊！”对方连忙抬起手做制止状，虽然看起来神色慌张，却仍然是厚着脸皮笑着，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灸舞敏锐地注意到对方手腕上不同寻常的黑色手表。
“你现在不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盟主预备役了吗？”那人有点纳闷地道，小声嘀咕着，“我的预判错不了啊。”
灸舞当然知道。
他二话不说便开战的原因，一是因为对方清楚地知道他的底细，二是因为对方称他“铁时空盟主”。
这东西玩笑般称呼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坏就坏在，盟主之位是只有上一任盟主去世才能正式继位。这一下称灸舞“铁时空盟主”，那与说他“你老子快嗝屁了”没两样。
“你到底是谁！”灸舞眉头紧蹙，因对方面对威名远扬的“九步擒鬼手”毫无波澜而讶异，心中警铃大作。
“哎呀盟——好好好，灸舞，灸舞先生，”那人对那些避讳毫不知情，在灸舞几遇喷火的目光下才连忙改口，“不管怎么样，你总要帮我办点事——诶别打别打，您别再往前了！”
“莫名其妙！”灸舞脸色阴沉，又进一步，威胁道，“你什么人，怎么这么肯定？”
“都说了别再往前了啦！您刚刷完经验，现在的蓝条真的够用吗？”
灸舞瞳孔骤缩。
他刚才异能损耗过多，现在确实体力不支，完全是强撑着充场面的。
“我用《天魔外传》来交换！”那人眨眨眼，“保你换不了吃亏，换不了上当！”
“《天魔外传》？！”呼延修惊呼道。
“也可以说，是《天魔外传》破解版。”灸舞谈起这件事，心情又愉悦又怅然，“他的《天魔外传》可以让不是内心纯良的人同样可以看到。”
“但是，你没看过真正的《天魔外传》，又怎么能确定内容是相同的呢？”呼延修狐疑道。他相信灸舞不是草率行事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
“他和我签订了时空契约，”灸舞强调道，“几百年前时空大战中就已失传的时空契约。”
呼延修瞳孔大震。
一个个血字浮现出来，又紧接着印在发黄的羊皮纸卷上，构成了一章短小的契约。
“呐！”那小孩脸色苍白，胡乱给自己的手腕包扎了一下，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乙方承诺给予甲方货真价实的时空史诗《天魔外传》，同时甲方承诺完成乙方夙愿……”
“夙愿？”灸舞皱着眉，暂停了对方不知道是契约还是合同的朗读，道，“这里写错了吧？”
“没有没有！”不懂事的小孩胡乱摆着手，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词语用得一塌糊涂，还觉得自己才是真理，“见证人：铁时空、银时空、水时空！行了吧？”
“怎么还有水时空？”灸舞又皱眉，“Y时空象限轴不归铁时空管理。”
“你以后就知道啦！”小孩故弄玄虚，笑而不答。
他抓起灸舞的手便按在书写完成的契约书上，嘴里念着灸舞听不懂的咒语。
灸舞只觉得周身突然罡风侵袭，强大的力量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尽俱震碎，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来自各个方向，似乎要把他直接撕碎。
他强撑着保持着清醒，却发现这全是他一人主观的感受，四周的环境并没有任何变化。树依旧平静，偶尔摆弄几下树叶应付着微风，连落叶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地飘飘落下。
再看身旁的人，竟然也是一番悠闲自在，完全不像他那么狼狈。
灸舞不甘心地挺直了背，看向对方的眼眸里满是战意。对方也没想到灸舞那么大的毅力，眼中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不可思议，嘴唇一开一合地说着什么。
『好……』
『……铁时空盟主……』
灸舞勉强读着他的唇语，大脑已经开始麻木起来，瞳孔也开始涣散。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灸舞才逐渐恢复清醒，撑着好像要散架的身体，还在坚持着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指的是对方刚刚保持着正常的状态。
“就，布拉布拉就做到啦。”小孩一脸纯良，满脸写着无辜，一开口却欠揍地笑着，“有些东西可是从一出生就定下胜负了～”
鬼嘞！
哪有什么从一出生就决定了的！
灸舞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最终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倒了下去。
朦胧间，耳边传来了那人模模糊糊的声音。他的手被抬起，再放下时已经被两本书垫了起来。
脑中好像突然闪过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灸舞知道，从那一刻起，契约生效了。
“她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呼延修惊得都愣了半晌才道。
灸舞没说话。
呼延修因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一愣，对上对方略显沉痛的双眼。
“替他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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