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云为衫从内室走出来，换了一身淡紫色的纱裙。肖铎望过去，仿佛看着刚才的画一般。
云为衫不知为何肖铎要这般望着她，她眨了眨眼睛，只道:“我们可要回府？”
肖铎敛了神色，“你先回吧，宫中还有许多事要我办。”
今夜肖铎本就是想回府陪她，可此时此刻公子羽和这幅画扰乱了他的心绪，让他难以静下来，所幸避而不见。
云为衫想要陪他，小太监以前也不是没扮过，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点点头。
就这样，两个本要相伴的人因不知如何开口而分离两地。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亮的肖铎睡不着。所幸坐起身来，脑中依旧是公子羽和云为衫的事儿。小衫这几年在东齐帮他解决了不少事，杀了不少的人才将这势头极盛的东齐打压下去，也是因着这事他才被皇帝授予了批红之权。
如今东齐不足为惧，他也该好好考虑考虑小衫的事情。私心里他想她留在自己身边，可自己终其一生只会留在这个吃人的皇城中，被榨干血而死去，他不想小衫留在这里。
可若将小衫推给别人他更不愿。他看得出大邺气数已尽，不出三十年必有朝代更替之事，那时他极有可能身首异处，小衫跟着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可同样皇室宗族的人也不靠谱。将来东齐和西蜀必有一争，天下大乱，他会死，可他不能让小衫也跟着他去死。
要他看还是做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的好，或者富商，隐匿在一方，享尽天伦之乐。以前阿铎还在的时候，兄弟俩的梦想就是有几亩地，娶个媳妇，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一晃那么些年过去了，曾经所想全都如泡沫般消散，全是笑话。
两人虽不在一处看的却是同一个月儿。云为衫也没什么睡意，她起身府中院子里喝酒。院子里有一颗梨树，云为衫就坐在那底下喝。
此时正是梨花盛开的时节，树下满是芬芳，混着酒的味道简直让人沉醉其中。
这树是何时来的？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肖铎说过这树不开花不结果。可现在在肖府中不照样开了花结了果。那她同肖铎呢？他们也能如这树一般开花结果吗？云为衫安慰自己，一颗曾要枯死的树都能开花结果，她与肖铎两个活生生的人为何不能呢？
她不知道肖铎为何总躲着自己。因为他不是个全乎人吗？可云为衫不在乎，她不在乎肖铎到底全不全乎，她在乎的是肖铎这个人和他的心。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她嗤笑一声，自己似乎也在躲着他。她也有顾虑，她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她怕有一日事情败露，肖铎会被她所连累。如果真有暴露的那天，她能揽下所有的罪责，可她怕肖铎不愿意。
真当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啊，她举着平酒瓶往口中灌酒，洋洋洒洒，弄湿了衣领。她全然不在乎，半醉半醒，倚着树，吹着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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