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廖白这边对着廖青使劲,楼上乌婉已经端着饺子到了伊白的房间门口。
轻叩房门,门里传来小白带着鼻音的声音:“依依姐,你们吃吧,我不饿。”
自己已经哭到声音都哑了,还得装得那么识大体有教养,不迁怒任何人的乱发脾气。
“是我。”乌婉应声,果然门很快就打开了,原本乌婉准备了些逗逗小姑娘的随口调侃,但是看着那双都肿成核桃的眼睛,又统统都说不出口了。
伊白低着头把乌婉让进房间,乌婉进了房间把托盘放稳在茶几上,身后就被一双手紧紧环住了腰肢,二十多岁的女孩已经发育完全了,有料的身体紧贴在他的后背上让乌婉感到了一瞬间的不合适。
“已经是大姑娘了,要懂得矜持了。”乌婉安抚地拍着伊白搂在他腰上的手背。
“你是我哥哥,去他的矜持。”伊白整张脸埋在乌婉的后背上,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只要你不想走,没人能带走你。”乌婉向伊白保证道。
“真的?”伊白不太确定地抬起脑袋,环着乌婉的手臂也松开了一些。
“哥跟你保证。”乌婉眼神坚定,摸着伊白的头跟她保证。
“我现在只信你。”伊白抹着忍不住又开始掉的眼泪,无论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她现在的记忆里,只有乌婉这一个亲人。
“不哭,”乌婉用拇指扫过伊白的眼尾,“依依不在的这几年全靠你陪着我,你对我很重要。”
“可是,”伊白抽着鼻音委屈:“依依姐现在回来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多余了?”
“瞎说什么呢?”乌婉惊讶伊白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这半年多的时间,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对伊白的疏忽。
“你们是不一样的,谁都替代不了谁。”乌婉犹豫了一下,把伊白拉进怀里,可能就是觉得伊白太过懂事,反而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还是一个只有几年记忆的孩子。
“哥。”伊白的眼泪一下子像不要钱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原本压抑了太久的担心终于有人帮她一力扛起。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整个走廊里都听得到伊白是的无助。
廖白拽着廖青站在是一楼的天井附近,凉飕飕的说道:“你看看你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忍心么?”
“我答应你了。”廖青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出声。
事情的失控让廖青不爽到了极点,偏偏这个欠揍的弟弟还要在旁边添油加醋,“真的大哥,口说无凭,立字据呀。”
不情不愿地签了保证,廖白像个刚放了笔款的高利贷,笑眯眯地是拿着那张破纸,左拍右照,还发给了乌婉邀功。
楼上乌婉哄好伊白,正吃着饺子,廖白的信息刚好传到,看了下图片上保证的内容,乌婉是把屏幕转给是伊白,“这样满意吗?”
直到看到这份保证书,伊白才真正开心起来,至少她的事情,可以由她做主了。
“那过两天去跟廖青做个亲子鉴定吧,既然有这么件事情,总要解决是不是。”乌婉趁热打铁。
“那老板陪我一起好不好?”伊白和墨依依两个人都把乌婉当哥,可这俩家伙都是有事才喊哥。
“好,陪你去,快吃吧。”乌婉宠溺的弹了伊白的脑门。
原本初二就走的行程,因为是要做亲子鉴定硬生生地拖了下来,这中间廖青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骄傲,总是小心翼翼地想要跟伊白说点什么,但只要他靠近一些,伊白就往其他人的身后躲,躲他就像是在躲什么病毒瘟疫,这让廖青好不郁闷。
终于熬到结果出来,高兴的也只有廖青自己,伊白干脆当了鸵鸟,躲在房间里人都见不到。
还是廖白是吸引火力,把回家的事情提上日程,才把廖青不情不愿地拽走,给了所有人喘口气的时间。
墨枫栎初三的时候就离开了,原本她的假期就并不长,能呆到初三已经是个奇迹。
廖青和廖白呆到初九才离开,乌婉原本担心廖白的心思是也在这么多天里有了几分放松和分神。
廖白才刚走乌婉就已经开始想他了,只是留给是乌婉发呆时间并没有很多,墨依依的情况越发的不好,医生给开了一大顿的药放在那里,每天各种的药丸和胶囊成了三餐以外的又三餐。
乌婉最开始还能记得廖白走了多久,但墨依依的日渐消沉让他也没了心力用更多的时间去思念,墨依依的精神状态随着病情的加重一点点地开始走向失控。
一开始的状态并不是很明显,连乌婉都没有察觉,直到有一天,乌婉撞见了墨依依在洗手间割腕,才提起了所有的警觉。
有些嘈杂的水声带着蒸腾的热气,刺目的猩红汇聚成水流弯曲延伸,所有的不真实在这一刻扎乌婉的脑子,总算发现的及时才没有在这里画上休止。
墨依依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过于的平静是反而让乌婉看着心脏不知道怎么跳好。
乌婉选择了歇业,他的存款虽然微薄,但足以支撑一年半载的停业。
墨依依现在的状况,已经让他没有了周全其他事情的精力。
廖青派人来接过伊白两次,伊白都用各种的理由躲了,她似乎身体本能地在排斥那座城市,而那些已经丢失的记忆,伊白也并没有多么想把是它们找回来。
第三次廖青找到了乌婉,但乌婉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兼顾两个妹妹的事情,伊白也很清楚墨依依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糟,只能在廖青保证是她的自由之后跟着廖青回了家。
这期间廖白音信全无,像是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偌大的民宿只剩下了乌婉和墨依依,乌婉所有的精神全都系在了墨依依的身上,生怕她哪一天再想不开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当两个人的思维开始背道而驰的时候,彼此的陪伴就成了彼此的束缚,两人的精神状态都在冲着一个无法挽回的方向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