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詹藜带着合同应约而到。
“恕我直言,这份合同实在是看不到贵司的诚意。”
眼镜金丝男扶了扶自己的镜框,脸上挂着微笑,摸不清背后的情绪。
“这中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非常真诚地想要和陆老合作,这确实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好的诚意了。”
詹藜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请你们另谋高就了。”
那人大概是没想到詹藜竟然这么果决,按照正常的谈判套路,他们之间应当有一个撕扯的过程 。
当然了,给他们的合同自然不是最终版,他在中间为自己留下谈判的余地。
谁知这位女士竟如此直接,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慌忙地起身拦住正欲离开的詹藜。
“詹女士,稍等一下......用什么不好的地方您直说,我一定尽力满足。”
“陈先生,我们不是生意场上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套路,自然也不靠这个吃饭。”
所以合作是锦上添花,不合作也无关痛痒。
詹藜很清楚对方的套路,只是不想多费唇舌。
毕竟是肖氏未来五年的一个发展中心,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大概是明白了詹藜不是一个弯弯绕绕的人,索性便将底牌亮了一半。
无非是将报酬拔高了几个度,却还是没有令詹藜满意:“陈先生,对于我爷爷来说,名誉比钱重要得多,比起你们给的报酬,怎样将我爷爷的声誉最大化利用起来和维护好,我认为是更重要的条件。”
这份合同,颇有一种卖情怀赚钱的嫌疑。
消费代言人的名誉赚钱,不该是肖氏的水平。
“詹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金丝眼镜男再一次扶了扶自己的眼眶:“这样,您这边给我一些时间,我马上做出调整,争取在三天时间之内给您一个答复。”
“好的。”听到这,詹藜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有劳了,如果能够名利双收,我会劝动我爷爷与你们合作。”
詹藜的话自然被原封不动地带回了金丝眼镜男上司的耳朵里。
肖氏代理总裁最近在这边出差,一定会来勘察工作,自然是一点意外都不要出现才好。
而陆文如果能签下来,自然是给肖氏的木雕项目立下了定海神针。在木雕界,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地位。
两人针对合同提出来一些具体条件后,詹藜便离开了。
回家和陆爷爷研究了一下午《飞龙在天》的设计和概念,陪陆爷爷吃了晚饭,请了两个木工给自己将木料拉回去。
多余的木料,可以做一些其他的艺术品。
她在学校附近专门租了一个门面雕刻木料。
夜色降临,陆文提醒她多注意安全。
可能老人的直觉都比较准,回市区的路尚远,路上的车也匆匆,詹藜快到小区时,将速度减缓了许多,没想到一个人直接冲向他,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要不是那人的演技太拙劣,詹藜的车速够慢,她几乎就要信了。
车停之后,几个站在路边的彪形大汉将詹藜围了起来。
他们纹着大花臂,嘴里叼着香烟,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为首的一人敲了敲她的车窗。
直到这个时候,詹藜还以为这是一起大规模团伙作案的碰瓷事件。
“劳烦跟我们走一趟。”
这话一出,才知道来人背景不简单。
还能是谁?不就是赵照南?
距离初次见面都快半个月了,也该沉不住气了。
詹藜与那人交涉了一番,便将车停在了旁边的收费停车场。
两个木工师傅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眼神示意需不需要报警。她感激地笑了笑,表示这些人她认识。
两个木工都是熟人,他们将木料拉进去就让他们走了。
辛苦费自然没少给。
随后,詹藜就被带上了车,蒙住了眼睛。
其实她未必打不赢这几人,只是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约莫半个小时,詹藜被带到了一个废弃工厂。
摘开眼罩时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忍不住嗤笑一声。
对于一个当地人,这个地方一眼就能猜出是哪里。
大概是偶像剧看多了,找了浅封这么有特点的一个地方。
浅封的工厂就集中在那么几个地方,废弃工厂更是少之又少。
偏偏坐在她对面的人一脸笑容,以为自己做了件多么了不得的事。
“干妹妹,又见面了。”赵照南其实长得还算可以,猥琐版的剑眉星目终究也算是剑眉星目了。
否则他私生活也不会那么精彩,让她抓到把柄。
“找我有事吗?”
詹藜心里并不怕,可是看见他几忍不住地颤抖。
抖得让人没法忽视。
赵照南收起来笑容:“你说我要干什么。”
“赵照南,”詹藜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看上去有些害怕,迅速亮出自己的筹码:“等到年底,赵波又要竞选州长了吧,前些天,他的好些政敌找到我,想就我们当年的事大做文章呢。”
赵照南当然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才想在这之前将詹藜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或者至少现在,多敲打敲打一下这人。
“妹妹,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我欠了你,你打我骂我,我绝无怨言。”话音一落,赵照南已经走到了詹藜的面前。
詹藜皱起了眉,苦肉计?
“你现在可不敢对我轻举妄动吧,这件事当初闹得人尽皆知,过些日子你爸又要竞选,即便其他党派的人不来策反我,广大群众,相关记者、相关部门也会找我了解情况......结果发现你出狱没多久我人就没了,恐怕你爸的对手也不是吃素的。”
不管真相如何,都一定会把罪责往他们身上扯。
正值多事之秋,赵照南还敢明目张胆地将她掳来,可能脑子被狗给吃了。
“所以南哥哥现在,最好还是以保护我为主。指不定明天,这个事情就被报道出去了。”詹藜背景僵直,哥哥哥哥叫得她直犯恶心。
赵照南脸色未变,心中却变得有些沉重。
这道理詹藜能想通很正常,可是这笃定的样子,让他多少有点意外。
这詹藜,怕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