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平铺开来的书页被掀翻了几页,微微潲落进来的雨水汾湿了她背心处的丝质衬衫,背心处传来微凉的湿意惊醒了她。
“怎么就在这儿睡了?!”顾一野寻遍了这栋别墅里的大半房间最后在此处寻到了她,“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阿秀起身打算关上背后的窗,却被顾一野抢先了一步。
捏了捏阿秀微凉的手,不知道她在这睡了多久了,顾一野含着笑摇了摇头。“回来这几个月还是不习惯吗?!”扶上因睡眠而变的红润的脸颊,手掌上传来细腻与温暖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心安了几分,“没有,只是今天真的有被梓陆吓到啦!”微微拖长的尾音是阿秀南方人说话特有的腔调,但在顾一野这个不折不扣的北方人眼里就颇有几分软腻与娇嗔,这倒是对于任何男人都非常受用的一套。
“他睡了吗?!”
阿秀轻手轻脚的将顾一野领进自己的主卧,“嘘~~,你轻点儿估计今天他也被吓到了,洗完澡就一直畏在我怀里,满姨做了他最爱吃的手打肉丸他都没吃。”
顾一野轻轻刮了刮孩子高挺的鼻梁,用脸贴了贴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他像她笑起来有浅浅的两个酒窝,眉毛弯弯的,他也像他那双本该灵动却望像深处尽是空洞的瑞凤眼。
裹着浴袍的顾一野身上还带着浴室里蒸腾的热气,已经换好丝质睡衣的阿秀靠在床头弓着背把梓陆满满当当的圈在怀里,像极了家里的坚果在护着幼崽儿的样子,其实阿秀这样柔软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也并不是没有,但是往往吸引人的耐人寻味的东西多是复杂多元的,就好比高级的美总蕴含着几分矛盾冲突但又恰如其分的将其揉合重组拼配。而阿秀有时就总是给到他这种感觉,尽管她在他面前百依百顺,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她骨子里哪份刚毅与倔强但这股倔强却恰如其分的包裹在她的柔软里。顾一野常常觉得这种特质也许与她的出生地有关——越南那个仿佛停留在中国八九十年代初期的国度,近闻有残留烟火硝烟气味,远嗅却有寺庙佛香,余味清淡,中规中矩
感觉到面颊上喷撒的热气,阿秀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睛,对上他的目光时阿秀立马条件反射式的儆醒了过来,顾一野凝视着阿秀,深情款款,“弄醒你了?!”声音低哑暧昧
阿秀起了身顺势要将床上的梓陆抱到小房间去,作为顾一野的女人她是合格的,男女之间那点欲语还休事儿她似乎总能对顾一野明示暗示的诉求作出让他满意的回应,让他满意似乎也是自己在他身边唯一存在的价值!
“别了,就让梓陆睡在这里吧!”顾一野从另一边躺上了床,长臂越过呼吸均匀睡的安稳的梓陆宽厚的手掌附上阿秀纤薄的肩头,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丝质的睡裙面料,感受着手指间的滑腻与鼻腔里充斥的馨香。
对于此刻的顾一野阿秀难免不会产生一丝错觉,此时此刻床上相拥而眠的三人——父亲,孩子,母亲,妻子,丈夫,一家三口!多么普通却美好的词汇,何为美好大概就是让人心生向往的东西吧!但似乎以上这些美好的词汇在他们三人之见并不完全成立的,孩子,母亲!若还有其他那便是男人,女人
顾一野是梓陆生物学上的父亲这是不置可否的,但只是如此也仅能如此,其实自己本就是个拎的清的女人,处在这种关系里拎的清似乎是构建愉悦相处模式的不二法则。
“一野!我想…我想…”顾一野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单手撑头,轻轻抿了抿嘴唇的阿秀,假装没听到
这是她紧张焦虑时惯用的微表情,放在以往顾一野定会单刀直入式的询问她的顾虑与需求,因为他们之间最的大共识与诉求就是彼此愉悦,若顾一野得到他想要的,那么至少她也得有所收益,也许这收益于她是她而言并非快乐,但至少不能让她殚精竭虑,毕竟她的价值就是取悦于他,带有情绪的服务人员是服务不好雇主的,毕竟顾一野最看中喜欢的也是她身上特有的那份松弛感,中规中矩却让人身心均被安抚获得宁静!但今天他颇有几分闲心就是想逗弄一下她,因为这五年来在这张脸上甚少能读出顺从;接受以外的其他表情!
“一野,前几天徐医生有和我聊起像梓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可以去接受特殊教育的……”
“嗯,”顾一野只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这不是她今天想说的重点
“他可以介绍他美国的师兄给我,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好多孩子去那边接受了治疗课程后都有所好转……所以我想…”阿秀顿住了
“所以你想带梓陆去美国治病?!想离开这里,哦,不对!是离开我,是吗阿秀”顾一野笑着撩了撩阿秀因为托首而微微敞开的睡衣衣领
又是这样的笑,这笑意越明显阿秀返到越压抑恐慌,身子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便也识趣的不再支声。感觉到手中睡衣传来的拉扯感,*******************。但并未急着有下一步动作。
“别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梓陆的学校我上周已经在这边联系好了!”
阿秀挤出一丝顺从的微笑,机械性的向上扯了扯嘴角“嗯!知道了”仿佛再多说什么也都是无意义的,他现在告诉她的是结果而不是提议。与他相伴这五年,顾一野的脾性她也能摸到个7、8分。
低眉顺眼的她轻微叹了叹,那小小的一口郁结之气无处吐纳,只能又生生咽了回去。
阿秀别过脸看向窗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望向窗外的那颗香樟树,哎是香樟树啊!原来外婆的院子里也有一棵,虽没这棵高大,但一到这个季节小院的风里都带着这股子淡淡的特有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