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过客足下轻点，随即腾跃而起，踏云凌空之姿，翩然若仙，超然脱俗。
『梦锁琼楼枕无忧，千古流芳别寒秋。夕照云舟恨归晚，几度争锋几度休。』
月轮冰洁，月色如洗，一际云海之上，便见他化作一颗璀璨星耀疾驰远去，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云海过客、俏如来……”
光明殿内，苍狼大智慧缓缓睁开眼眸，一泓目色如海，隐没万千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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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和银燕正欲回至金雷村，行到中途，银燕却渐渐放慢了脚步。
他也不知为何，自打两人离开尚同会囚牢之后，总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徘徊。
而这种感觉和那两个地门中人有关。
“怎样了吗？”
万雪夜正疑惑他怎地突然不走了，说起来，这一路上，对方也是一副有什么事情压在心上，想讲又不知如何讲的样子。
她只以为银燕是因为挂心俏如来的事情而心神不宁。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那两人情况怪异，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闻言，万雪夜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凝神思索了起来。
她曾经在地门待过，但记忆中并没有遇到过这两个人，她的日记里面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可说是对那两人毫无所知。
而今晚的试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显然恢复了记忆，本性应是暴戾恣睢的恶徒。
思及此，她眉心微蹙，拧了拧眉。
银燕神色也多有踌躇，随后像是决定了什么，转身兀自往回走去。
“银燕！”
万雪夜惊呼一声，已然知晓他想要做什么。
“我想回去看看，只希望是我多心了。”
银燕不是一个藏得住心思的人，回头看她时，脸上的情绪更是一览无遗。
万雪夜抿了抿唇，随即跟上了他的脚步。
“我同你一起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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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吟吟，寒凉扑面。
神蛊温皇对月独坐，一壶清茶，一人品饮，怡然自得。
“主人，你还真有雅致。”
他执起桌前羽扇轻摇了一下，深蓝色的翎羽随风曳动。凤蝶自他身后走来，一如往常地调侃了他一句。
“还记得我是你的主人啊？”
他也从善如流打趣着回道，久违的熟悉之感不曾有变。
“对啊，忘记了。”
神蛊温皇摇着羽扇，随即问道：“剑无极呢？”
“在练剑。”
他双眉低垂，蓦然感知到不寻常的气息登上了神蛊峰。
“今日神蛊峰，有贵客。”
凤蝶闻言，清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贵客？”她想了想，又道，“我们回神蛊峰的消息应该没走漏才对。”
那来的人会是谁？
“一名害吾失去还珠楼的贵客。”
神蛊温皇抬起眸，别具深意地说道，凤蝶顿时心领神会。
“难道是……！”
月色下，一条人影在地上浮动，暗沉的气息逐渐逼近，带来无法忽视的浓重压迫感。
神蛊温皇提起水壶，正要往杯中倒入清茶，一阵劲风扑来，吹得水色四散，沾湿了桌面。
他垂目似是惋惜：“浪费了。”
“神蛊温皇，久违了。”
斯文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玄红相间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绷紧的心弦之上，在夜色中带来忐忑不安的紧张感。
“雁王。”
神蛊温皇将水壶放下，执扇在手，从容自持。
“八年前在羽国，你我初会，你曾说，男人是最受不起挑衅的生物。”
“你……！”
极端危险的气息令凤蝶神色丕变，心中的警惕感瞬间攀升至顶点。
这不是她第一次同对方见面，但这种摄人心魂的压迫感比之初见时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你今天来是……”
神蛊温皇摇了摇羽扇，眸色愈深。
上官鸿信径直行至桌前，落了座，抬手往桌上一按，一身暗沉的气息蓦然狂放。
“挑衅！”
雁王此话一出，现场氛围登时骤变。
“哈。”
神蛊温皇轻笑一声，不觉耐人寻味。上官鸿信不再言语，只是静待他之后话。
“雁王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
闻言，上官鸿信微一侧目，眼底锋锐未收。
“此地可是，神蛊峰啊。”
墨蓝色的眸子沉了笑意，只余幽玄而惊心的凌厉。
“怎样？我该顾忌什么吗？”
凝重如铅的空气压逼得人不敢呼吸，凤蝶站在神蛊温皇身后，连睫羽都不敢轻易翕动，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稍微一动便会有被立刻拧断脖子的错觉。
冲突几乎一触即发，冷汗滑落脸颊，她看见神蛊温皇缓缓抬起手，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成任飘渺，将无双剑刃架在对方的脖颈上。
最终，蓝衣智者只是再次提起水壶，为对方沏了一杯茶。
“不用顾忌什么，才能宾主尽欢。”
无形间，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消散了。
清茶盈盏，他运力一推，杯盏滑向对方，上官鸿信手指一动，适时阻下了那杯茶。
他垂下眼帘，杯中茶水微漾，不掀涟漪。
“久别重逢，就换吾做一回以诚待人的雁王吧。”
“雁王如此有心，吾又何妨作一个发问者，来面对你的诚恳。”
神蛊温皇轻摇羽扇，唇角似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温皇欲从何处开始？”
“我见过策天凤了。”
尘封已久的名字，今日再次提起，雁王却道：“在中原，他不是这个名字。”
“现下羽国，相信策天凤已经是被遗忘的一个名字。”
雁王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属于历史的存在，终究该被掩埋。”
“时过境迁，不知雁王是否还记得八年前的问题?”
他有意无意提及到久远之前的那个问题，雁王淡淡地说道：“我回答过了，你也早该猜到答案。”
就在不久前，对方仍未苏醒时，他孤身造访还珠楼，亲口说出了那个答案。
“那霓霞之战，欠缺的最后一块拼图也已经完成了。”
闻言，上官鸿信侧目而视。神蛊温皇伸手提起水壶往杯中倾注茶水，水纹混杂，乱了杯中人影。
“羽国志异最后一章的内容，雁王以三万大军逼杀策天凤于霓霞，策天凤率十七勇士尽灭大军。”
“这……还不是结局。”
上官鸿信说道，神蛊温皇随后接话：“当然，结局是策天凤阴谋败露，逃离羽国，雁王平乱一掌羽国霸业，故事至此，便以数字草草结束。从此，羽国所有有光策天凤之事，便没人再提起。”
凤蝶低垂着目光，安静地伫立在神蛊温皇身后倾听两人的谈话，心内不禁泛起疑惑。
羽国志异？策天凤？
她从未听神蛊温皇提起过这些，自然不明白两人现今因何谈及此事。
然而，上官鸿信已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凤蝶陡然察觉到那道不容忽视的危险眼神，不免一阵心惊肉跳。
幸而神蛊温皇及时出声：“凤蝶，你先下去吧。”
“是。”
她施礼应下，镇定自若地抬眸看了那人一眼，随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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