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秦羽书不是没有怀疑过黄药师，世间那么多人，他黄药师又是如此桀骜古怪的人，要什么样的药人没有，怎独独将自己留在身边当药人这么多年，又用心如此照顾，如此治疗，这一切早就超出了一般药人的待遇。

“你怎么知道？”黄蓉惊讶秦羽书竟然知道她与她娘面容一样的事情。

“黄姑娘不必惊讶，那日你与岛主在书房说话，我恰巧路过，在门外无意中听到了些许。”秦羽书脸上很平静，心里早已痛的失了知觉。

“我并非真正讨厌你，而是初见你时，发现你与我娘长得太像，爹对你那么好，就连看你的眼神也与其他人不一样。那时候年纪小，觉得你要抢走爹，要破坏爹与娘的感情，所以才会恨你，对你诸般不好。”

“我知道的，蓉儿，虽然这么多年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但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你，也从没有生过你的气。现在知道原因了，就更不可能会了。”

“秦姐姐，你还是离开我爹吧。”黄蓉第一次这么叫秦羽书，语气也很和善。

“嗯，”秦羽书笑了笑，“蓉儿放心，我会离开的，不过在离开前，我还有件事需要去确认一下。”

“秦姐姐，对不起。”拉起秦羽书的手握住，她的手好白好纤弱又好冰冷，黄蓉的心里不觉得泛起了心疼，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

“蓉儿，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真的永远见不到我了。”秦羽书温柔地看着黄蓉，脸上笑得很安宁。

“秦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黄蓉疑惑她为何会说永远见不到。

“好了，不早了，蓉儿，快去陪你的如意郎君靖哥哥吧，可别让人等急了。”

“好，那你休息吧，我走了。”原来秦羽书也会调侃别人，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也会有调皮的时候，黄蓉越发看不懂她了。

“蓉儿，”秦羽书看着黄蓉的背影叫了一声，黄蓉转身，“你放心，我会离开你爹的，这次再也不会食言了。”

黄蓉满眼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关上门离开了。

黄药师已经几日不曾来看过秦羽书，她趁着这个时间，收拾出了一个包袱，将那些不带走的衣物一件一件丢进火盆中烧掉，将自己用过的饰物也一并丢进火中，静静看着这火苗一点一点烧尽她在桃花岛上存在过的痕迹，烧下的灰烬，也埋在了一棵桃树下。

秦羽书将药庐中与她有关的药方也一并整理了出来，将炼好的药也都拿走。寻了个木匣，将所有药方装进去，毕竟是黄药师这几年的心血，她终是不忍心烧掉。

她冷静又平静地一点一点将自己在岛上的存在过的痕迹悉数抹掉。夜深，坐在桌前，看着这重归陌生的房间，她满意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药庐中取来的药方从木匣中取出，这药方上的一草一药都曾见证过她与黄药师的过往。

合上木匣，她又去拿着它，去敲了黄蓉房间的门，将这装着药方的木匣交给了黄蓉，告诉她五年后再将此木匣转交给黄药师。

五年后，也许那时江湖之上再没有秦羽书这个药人了，这个世界也再无秦羽书这个病人了，也足够一个人忘记一个人了。黄药师，是时候该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