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茶楼之中，柳湘君与赵天麟相谈正欢。赵天麟巧舌如簧，为柳湘君看相，说她将来大富大贵，子孙满堂，说的湘君心花怒放。赵天麟递一张名帖给柳湘君，说自己的古董铺子艺宝斋即将开业，欢迎她前来捧场。柳湘君高高兴兴地说，自己一定前来照顾他店内头一笔生意。

　　赵天麟见湘君好骗，又生一计。他见湘君从万春楼出来，龟公又说她是周家少奶奶，想必是怀疑丈夫不忠，到院子里抓人，便猜着她的心思，拿出了一枚玉石印章来，说是自己的珍藏，乃是西太后的宝贝，能给印的主人带来无尽的福寿，可送子嗣，能锁男人心，又使那欲擒故纵之计，说要开业当天才拿出来，请湘君捧场。他说的天花乱坠，湘君正中下怀，一时忘乎所以，当时就要买下来，以免开业当天宾客众多，被别的客人抢走了。

　　黑夜里，林静兰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来到一座破烂废弃的房子前，回想自己当时与赵天麟私定终身，而父亲却看不上他，始终不同意婚事。自己年少无知，未婚先孕，父亲一怒之下将自己赶出家门。临走之前，将自己的玉石胸针留给了年幼的妹妹，姐妹二人洒泪分别，从此再没见过面。

　　“将军。”少朴落子，胜负分明。少白叹了口气，“唉。连下了好几盘，从没赢过你。大哥，你这是前世带来的聪明，我赢不了你了！”总赢不输的滋味也好不到哪儿去，少朴听少白这么说，揉了揉左肩，轻轻摇了摇头。

　　少白不以为意，看了眼棋盘，马上又变得斗志满满：“连下了好几盘都输，不过没关系！赶明儿我去买几本棋谱，好好地练一练，总有一天赢你的！”

　　少白虽然一败涂地，但是年少得意，看前途总是一片大好。少朴被弟弟的志气打动，反观己身，深吸了口气悠悠然叹道：“人生短暂，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我不知道还能跟你再下几盘棋呢。”

　　少白觉得大哥未免太也悲观，：“大哥，你又胡思乱想了。”少朴苦笑了一下，伸手将棋子推开。转头看到静云坐在古筝前一动不动仿佛都要睡着了，便招呼她：“静云。”静云听了忙转身过来。少朴拉住静云的手致歉：“抱歉，我们兄弟俩只顾着下棋，却让你枯坐在这里。”

　　静云忙摇摇头表示无碍。少朴转身准备从坐榻上下来，静云便蹲下身帮他穿鞋。少朴四下看了看，问道：“怎么让你为我穿鞋呢？小红呢？”静云比到：“我让她先回房休息了。”少朴看着静云，面带赞许点点头：“做得对。不要把下人不当人看。没事儿，让她们早点回去歇着。”穿好了鞋子，伸手扶静云起身，抬头看着她说：“刚刚我见你,总盯着古筝失神，你应该也懂琴艺吧？”静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少朴看了一眼少白，微微一笑，又转回来，拉住静云的手握了两下以示鼓励：“可否为我们，奏一曲呀？”

　　老夫人在房间里戴着老花镜看书，忽然听见琴声传来，便问身边的丫鬟小青：“表小姐回来了吗？”小青跪在老夫人脚边，一边为她捶腿一边答到：“应该是吧？家里人除了表小姐，没有人会弹琴的。”老夫人又听了一会儿，有些纳闷：“可是我记得表小姐的琴，弹得没这么好啊。”支使小青：“乖，去叫湘君到我屋里来一趟。”小青应声便去。

　　棋室之中，静云认真地弹奏琴曲，少朴闭上了眼睛静静聆听，少白听着听着却想起了万春楼的苏凤，心想：“这曲子怎么跟苏凤弹得如此相似？”

　　一曲既毕，少白立刻边开口称赞：“大嫂，你的琴弹得棒极了！”少朴慢慢地睁开眼睛，认真地说道：“静云，听你弹奏的曲子，心里很舒畅，并有一种宁静的感觉。”静云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比到：“好久都没弹琴了，生疏了。”

　　少白笑道：“怎么会呢，弹得好极了！”说完突然提出：“与其让这把琴在这儿蒙尘，还不如把它送给大嫂。”静云一听吓坏了，连连摆手拒绝。少白毫无顾忌地说：“没关系的！这把琴是我多年前送给湘君的，可她没练两回就放在这儿，碰也不碰了。把它送给大嫂，一来呢，物得其主；二来呢，让湘君和大嫂互换礼物，互长恩义，怎么样？”

　　静云自知不妥，慌忙站起来比到“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她口不能言，虽然知道这样做反而会让自己和湘君之间更生嫌隙，却一时跟少白讲不清楚。少白调皮地笑了一下，拿出她刚才给的玉石胸针，学着她的手势边比边说：“那我也……万万不可。”把胸针往大嫂面前一送。静云颇是为难，不知如何应对。

　　少朴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将少白伸出的手拨了回去，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转过身来劝到：“静云，你就接受少白的好意吧。让这古筝随着你，你那只玉扇胸针也交换的过了。”他说得颇为诚恳，静云不敢再做拒绝之意，只是暗自不安。少朴又转过去交待弟弟：“少白啊，湘君哪儿，你可得与她说清楚了。”少白轻松答到：“那当然了。”少朴自觉此事已经安排妥当，拍着弟弟的肩膀笑得甚是开心。静云却暗自忧虑，担心又生事端。少白不经湘君知晓便擅自做主转赠她的东西，自是一时兴起，考虑不周。少朴一向做事沉稳，前后兼顾，此次一味顺少白而行，却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