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

初二寒假的时候，A市下了好大的雪，李叶佳用手去接那些雪花，又用脚把雪踩得“嘎吱嘎吱”响。“凯，你很喜欢雪啊。”严浩翔背在背后的手里团了一团雪。“还好。”那一捧雪又稳又准地砸在李叶佳脸上，李叶佳脚下一打滑，正正摔在清洁工清出的雪堆里，他躺在那里，捂着腰背的部分呻吟。严浩翔吓了一跳，小步弓着腰跑过去，看他有没有摔伤。

“凯你——”话还没说完，看到李叶佳得逞的目光，伸出去的手被猛地一拽，严浩翔整个人往雪堆里扑，还没缓过神，就觉得背后一片冰凉——是李叶佳往里塞了一块雪。严浩翔等刺骨的冷意消减之后，抄起雪堆里的雪就往李叶佳脖子里灌，两个人在雪堆里打滚，蹭得满头都是白雪。滚了几滚之后，两个人都乏了，严浩翔就那样叠在李叶佳身上。

“呀，下去，喘不过气来了。”严浩翔伸了一只手，支起身子，侧着向右边翻滚过去，李叶佳伸出右胳膊，稳稳当当垫在严浩翔的枕后要着地的地方。雪大概是可以吸收噪音的，除了远处街上偶尔的三两声喇叭声，剩下都是两个人的喘息声。又躺了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视野里出现了带着红袖章的阿姨，看到堆好的雪堆弄得一团糟，赶他们走了。

站起来走一会雪就消了，头发全是被打湿的，里面的衬衫也紧贴着后背，羽绒服上挂着水珠，风一吹过来，就觉得头一阵一阵地疼，严浩翔尽量缩着脖子，巴不得把头都埋进衣服里。“冷吗？赶紧回家吧。”李叶佳问他。“不行，我妈看到我估计要说我。”“那怎么办？我们找个地方暖和暖和？”“哪儿方便啊？网吧进不去。”“去我家里，就在海洋馆里。”

Enzo看到他们湿淋淋的样子的时候，忍住不说了母语：“What,what the……你们干嘛去了？”他从角落里翻出了那种便携式暖炉插上电。李叶佳从自己的衣橱里找到两套衣服，丢一套给严浩翔。严浩翔换上，肩宽大了一个码子，他把袖子挽起来，湿掉的上衣被Enzo搭起来烤着。

一人各被赏了一杯感冒冲剂，李叶佳不太愿意喝，在Enzo的凝视下还是乖乖咽了下去。屋子里被烘烤的渐渐暖和，严浩翔抱着膝盖坐在李叶佳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屋子里的陈设——两张床，一张桌子，一个DVD机，一台小电视，一个简易衣柜，桌子上杂七杂八丢了些酱料，还没干的衣服挂在窗帘的撑杆上，遮住了窗外一大半风景。暖炉几乎是对着脸烤，没一会就让人觉得没精神，想要睡觉。“严浩翔？”这一声把在瞌睡边缘挣扎的严浩翔吓了一跳，又像是被老师点到的学生，“嗯！”两只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老圆。

Enzo又被他的反应逗笑，严浩翔不好意思地从床上走下来，装模作样看看衣服烤没烤干。Enzo笑够了就支着手臂看窗外的雪景，乘没人注意的时候，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