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丁程鑫没再接到那家“公司”的电话,偶尔想起刘耀文让他好好享受的话,赶作业的时候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裆,抓了一把,又叹气,现在不是时候,上学的时候他只是个性冷淡。
忙完后就跑到隔壁的刘耀文公寓里,把他之前从家里带来的一瓶酒给开了,一个人喝掉了三分之一。喝完突然想起来刘耀文姐姐当时说的:你可以留着在家约会的时候喝。
丁程鑫不慌不忙停下续酒的动作,没事,大不了给他买回来。又自觉自己怎么总是对耀文不慌不忙呢,未免太欺负他;这个酒后劲有点强,他甚至开始自省起来了。但他是酒品好的那类,微醺也能维持绅士风采,缓缓挪到公寓的落地窗边,即可欣赏视野极佳的河景。
学前租住时中介端着姿,无懈可击地介绍:整个曼哈顿的高层都没有这样好的视角。
刘耀文是个容易被不实用主义的吸引的人,没说好不好,看看丁程鑫。丁程鑫耸耸肩。
过了几天两个人就搬了进来,做邻居。
他们学校没有校园,散散步就能逛到公寓楼下。有同学开玩笑说:你们这栋楼不就像高级情侣酒店?有势在必得的房间,什么都可以拿下。
入学两年丁程鑫拿下零次,原因还是那个,一上学他就是性冷淡。附近的楼里住的都是校友,走两步路就能碰到同学,谈恋爱像裸奔。当然也有刘耀文这种不介意裸奔的,有一阵子丁程鑫怀疑他被yellow fever研究会当成目标人物,结果刘耀文很大度,表示没有关系,欢迎大家来研究我,我可以提供人体实验。
醉过去的丁程鑫最终很不优雅地倒在了房间的某个角落,他坚信自己意识清晰,很有安全感,还给自己定了个闹铃,早上要记得爬起来上课。
中途他醒过来一次,眼皮没揭开,感觉有蜘蛛从他脸上爬过,当机立断伸手拍打,随即耳旁传出一声低叫。他翻坐起来,发现是比影子还黑的刘耀文,刘耀文跟刘耀文的影子完美连接,像团黑云抹在他眼前。
丁程鑫揉揉脸说:你怎么回来了?
刘耀文说:因为就是今天该回来啊。
丁程鑫回忆片刻,说:现在几点?我要去上课了。
刘耀文说:你要迟到了。
丁程鑫盯了他一秒,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手机,凌晨五点。
翻了个白眼又躺下。
刘耀文用脚踢了他两下,提醒道:这里是地毯。
丁程鑫说:对……是那张土耳其产的,非常柔软的,适合婴儿爬行的,也可以用来睡觉的。
刘耀文于是没再管他,他回笼觉开始前还在脸旁发现两三个颜色炫丽得像有毒物品的蜗牛,或者什么,他也不清楚,可能是刚才爬在他脸上的蜘蛛。
早晨丁程鑫是从床上下来的,回笼觉睡了一小会他就被洗漱完毕的刘耀文拉拉扯扯拖回床上,理由是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接下来几天丁程鑫或许会批评他家地毯不干净,害他皮肤过敏。刘耀文向来有很强的忧患意识。
有日光后丁程鑫发觉刘耀文的确黑了三个度,甚至盖着衣服的地方都晒得十分均匀。刘耀文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解释说因为晒得不均匀会很丑,所以索性全方位暴晒。甚至手臂上还有几道抓痕,据说是跟当地螃蟹搏斗时被抓伤的。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螃蟹。刘耀文心有余悸。
随后还给丁程鑫展示了一下他从古巴拾回来的特产,其中就有那几个彩色蜗牛壳。因为这些特产还在入境时与工作人员周旋半天,差点要以非法携带珍稀物种入境罪逮捕他,最后证实是精仿工艺品被放行,半夜才到家。
丁程鑫说:所以你待在那半个多月就为了这些东西?
刘耀文顺着他的话惨兮兮接:有一周都在森林探险,冒着生命危险。
丁程鑫说:是坚持艺术精神该有的牺牲。
这些东西是预备做装置用的。出行前刘耀文有一个月没见过他教授,见面后被教育了一番,痛定思痛要找个地方开发他的新作品。两个月以来没完成任何拿的出手的,上一秒自认为好的下一秒就不好了。
他姐姐说是因为他恋爱脑,他反驳道:是fine art终结了我的浪漫主义,谈恋爱是我复活的手段……
丁程鑫和刘耀文的一二三四个约会对象都在他做装置时帮过忙,参与过他的浪漫课题。现任目前还没有,因为现任比他忙,比他像个正经学生。现任是交换生,年中就要结束交换期返欧,他短暂的复活期再有几个月就结束。他终于想起来问问丁程鑫:你那天说的男人,你也和他们一起吃早餐了?
一起吃早餐是件需要严肃对待的事。
丁程鑫很不满:你都不关心我信息泄露的事?我被泄露了下一个就可能波及到你。
刘耀文说:我会陪你去报警,所以那个男人……
丁程鑫说:不用担心,他对你们都没兴趣。
丁程鑫想,自己似乎几百年没说过这样的话了:因为他看起来对我比较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