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缠绵

自从处置了方孝孺，朱棣已经超过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登基的时间将近，他每天除了接见官员谋士，就是看探子呈上来的各方动静，诛方孝孺十族之事，究竟是在朝堂内外掀起轩然大波。

“柳妃娘娘，如今也只有你才能劝劝爷了。最近事多，爷总是忙到深夜，经常随便就在案上歇两个时辰又起来。这两天因为方孝孺的事爷连饭都吃不下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啊。”

小平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朱棣此刻是最关键也是最难的时候，却也不免为他如此消耗自己的身体担心。

我又如何不知道他此刻的处境，现如今皇位虽然已经胜券在握，可是得位不正始终让他耿耿于怀，尤其方孝孺一时后，天下人对他口诛笔伐，他虽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人的时候却始终难得安宁，尤其是想到高皇帝和懿文太子的时候。

“他这是心病。罢了，小平，你去准备点清淡的小菜，他现今也没什么胃口，多少让他吃点。”

我刚推开殿门时，就看到朱棣一个人坐在殿前的矮阶上，身边随意堆放着些册子，他就这样一个人坐在那堆凌乱之中，低着头。

我轻轻走近，不知如何开口。“小平备了些清粥小菜，我正好也没吃，你陪我用一些。”

他抬头一看是我，缓缓松了一口气，伸手示意，让我离他近些，“怎么这样迟还没吃，从前不是说胃不好吗？小心饿坏身子。”

手上端的饭菜被他放在一侧，他抓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边上。

“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是就是有人，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他抚着我鬓边的发丝，望着我浅笑道，“你这是变着法来劝我吃东西？我不是不吃，是实在没胃口。”

“我犯不着劝你，你自有主意。”

他捏了捏我的脸，好一会，还是叹了口气，“我诛了方孝儒十族，天下文人再也不会放过我，笔墨史书之间，朱棣彻底是一个篡位的逆贼了。”

果然，他还是非常在意这个问题。

见我不说话，他朝我靠了靠，掰过我的脸，很认真的看着我。

“如眉，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

朱棣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无数次地想过。他的出生注定了他矜贵自傲，他的能力也让他无法居于人臣。虽然他现在正为篡位的名声所累，可我知道，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发起靖难。他野心勃勃又雄心满满，眼前的一切并不能真正成为他的阻碍。至于个人感情私德，在我这里当然不过关，可是我逃不开他，也终究放不下他。

“你？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没什么特别的。”我说罢，摇摇头。

他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向我凑过来，吻住我的唇，好一会才离开，然后挑了一下眉，“没什么特别的？”

我被他吻得有些晕乎乎的，却也舍不得推开他，伸手摸了摸他这几日未来得及清理的胡子，小声说道，“有特别，你现在啊，是特别老，本来就比我大，还胡子拉渣的，像个小老头……”

没等我说完，他扫开四周的册子，直接将我扑在地上，温热的呼吸滚在我脸上，越来越急促，看向我的眼神像充满血，我听到他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是不是老了，你一会就知道。”

他重重吻上我的唇，抵在我脖子上的胡子刺的我这难受，我忍不住反抗道，“痒～”

他突然把手伸向我的裙子，笑着问我，“哪里痒？”

他这一句话，我感到脸上一下子滚烫起来，“不正经。”我抬手轻轻打在他的脸上。

他非但没躲开，也没生气，抓过我的手放在嘴边细细吻着，深深地望着我，像命令又像祈求，“今天还要拒绝我吗？”

我整个人在他怀里，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体温，无一不包裹着我，我望着他的目光，轻轻摇摇头。

数年的纠缠和离别，我也很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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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眉～”

我的脑子一片迷糊，前二十年的现代生活无论如何都设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离奇的时空穿梭经历，而在这大明朝的风雨十年历历在目，之间种种机缘我始终无法勘破。此刻再一次在他怀抱里沉沦，我终究是明白了，命运不知何时做出了指示，要我今生今世都要与他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