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盯得我浑身不自在，不得已，我夹起一块鸭肉。
送到嘴边时，想起霍不疑当年因公务缠身，约定之日却没来我家下聘这件事。记得他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黑甲卫浩浩荡荡的来了我家院子，万里晴空好似瞬间乌云密布般笼罩着程府。抄家似的架势，连我阿父这般见过大世面的人，都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饭桌上他讲了一件趣事，却无人敢发笑。甚至我们一家人都在心里掂量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最后二兄总结出，霍不疑就是在威胁我们。
那此时呢，这盘鸭子又是什么道理。
“你们二人，当真是如出一辙。”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心烦意乱的皱着眉头吃下这块鸭肉。三皇子见我嚼块肉都嚼的如此义愤填膺，还以为是厨子把肉做老了让我难以下咽。于是他自己也夹起一块送到嘴里。鸭肉入口焦嫩酥脆，唇齿留香，当之无愧的好手艺。
“看来这菜不合程娘子的胃口。”
三皇子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吹去浮沫饮了一口。我瞧他这般老成的动作，像极了在看我大母喝茶。只不过我大母省去了吹茶沫的步骤，她向来是喝到嘴里再旁若无人的吐出来。坐的离她近的人往往都会遭殃。
“鸭肉很是肥美，但吃一口已觉得腻味，况且我已养成过午不食的习惯。少食，人才不容易倦懒，时刻保持警醒，做起事来也事半功倍。”
此番话语一出，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又不免自嘲。当年说着自己不会为谁改变，倘若谁对我说教，我定还会我行我素的程少商，却早已向霍不疑靠拢，尽管我们也已形同陌路。
“程娘子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听他这样说，我眉毛一挑，故作深沉的看向远处已经落幕的戏台。
“三皇子，这世间何来一成不变的道理，人亦如此。”
说罢，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颇具参透人生状，眼底尽是沧桑。
“程娘子。” 他顿了顿。
“你喝的是我的茶盏。”
我将口中的茶尽数喷溅出来。他浅笑盈盈的望着我，我红着脸的羞愤模样倒映在他一片澄明的眼底。
“我并非有意为之。”
我慌乱的解释着，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没注意三皇子递过来的手帕。
“无妨，我当然知道程娘子的为人秉性。”
“当初你对子晟，不也是这般如此吗。”
我被惹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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