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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3)

武林外史之镜中花月

沈浪从怜云山庄出来时,天色渐晚,余晖脉脉引暮色,雨打梅花浸庭深。

飞飞没有来找王怜花……

她在这个世上能去的地方不多,可信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算一个,虞夫人算一个,再来就是王怜花了,也许王怜花这人心思诡谲难测,断不可与之深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王怜花与飞飞之间,确实有那么一丝切不断的羁绊,是旁人难以道清的,无关风月,却是真心而待。

也不止一次猜测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王怜花是云梦仙子和快活王的儿子,但他恨不得将快活王杀之而后快,飞飞母女也是对快活王恨之入骨,要说他们能有什么关系……总有一个猜想是沈浪隐隐有所察觉,不敢去加以证实的……

对于那个可能……他承认,自己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

但只一点他很清楚,他不能失去飞飞。

沈浪提着剑,黯然神伤又孤独寂然的走过高墙下,寒风穿堂而过,将墙内的竹叶卷起,飘飘扬扬落在他的肩上和发梢上,徒增萧瑟凄凉。

就在这漫天飞舞的落叶中,墙的尽头处,伫立着一个人影,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落叶时不时扫过他的眼睑,也没能让他稍稍挪动地方。

看起来,俨然要立地成尊石像。

但沈浪不敢大意,他可没忘了自己与色使还有一只胳膊的恩怨,仇怨已结,而这人在这个档口单枪匹马找上自己,能有什么好事不成?!

敌不动,他不动,只是长袖下,大拇指腹已经悄然顶开剑鞘,随时一触即发。

色使阴冷如跗骨之蛆的目光飘落在沈浪身上,若是眼神可以化作实刃,只怕沈浪这会儿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良久,色使忽然收起杀人的眼神,漫不经心笑了笑,说出的话让沈浪心中大惊,自豪的理智顷刻间灰飞烟灭。

“主上亲自去了幽灵宫,白飞飞死定了,你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给她收尸。”

色使是好心告诉沈浪么?自然不是,世上万般伎俩,攻心为上,他这条胳膊全拜白飞飞和沈浪两人所赐,焉能不恨毒了他们!

本来白飞飞带走朱七七那天,正好被他撞见了,一开始是想拦截下来的,但忽然一个念头袭上心头,本要奔出去的脚步又停在了原地,只冷眼瞧着白飞飞将朱七七带离朱家,转回头来默默为白飞飞善后,把倒地的小泥巴拖进房中,藏好人关上门,为白飞飞争取了逃离的时间。做完这些事后,心里已然慢慢织密了一个复仇计划。

别人不知道白飞飞与主上的关系,他却清楚得很,也深知主上有多看重朱七七,如今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他要让白飞飞含恨死在自己亲爹手中,如此一来,依着沈浪对白飞飞的着紧程度,必然是会跟主上对上,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报了这深仇大恨!

等沈浪动身前往幽灵宫的时候,快活王已经在了灵堂上跪了一天一夜了,但依旧面色沉稳,身形挺立纹丝不动,毕竟习武之人,身体比寻常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飞飞打开灵堂的石门,事先服过解药后,便慢悠悠的进来,快活王转过身,凶狠的眸子朝她扫射过来,眼睑下有淡淡的淤青,是中毒的症状,好在灵堂上没有镜子,他又没有催动内力,所以一时间根本没发现自己中了毒。

“本座要确认七七此刻安然无恙!”长时间滴水未进,嗓子干涩嘶哑,声音格外难听。

飞飞没有立刻同意,她心下自有斟酌。开了小窗,毒气就会蔓延过去,意味着她又要浪费一颗解药在朱七七身上,再者,她也不确定依朱七七的身体素质,能不能承受住两种毒的夹击。

可这老匹夫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罢工”的架势,敢是忘记了他们之间被拿捏住的可不是她!

飞飞落下眼,深思的星眸辗转着暗暗流光,良久,神色一松,她转身出去,拧动了几下机关,将窗子打开,快活王手脚并用的就冲到那窗子前,像是在沙漠中徒行许久的苦行僧看见水源一般。

飞飞难免带着几分瞧热闹的意味,若是朱七七有什么不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怪只能怪她爹非要打开这扇窗子。

快活王眼里早已顾不上飞飞,他看着架子上受罪的朱七七,一颗心被扯得生疼,恨不能现在就杀了那个孽种,然后带着七七绝尘而去。

但现在还不行,七七不知道被下了什么毒,他只能暂且忍耐!

“七七啊,爹来了,爹来了,你别怕啊……”

笨拙又小心翼翼的诱哄呼唤,让朱七七鼻子发酸,受了几天罪,此刻正是脆弱的时候,她望着同样憔悴的快活王,不禁潸然泪下,终于卸下心防,喃喃开口,“爹,爹,我现在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呀……”

一声声的“爹”从前有多渴望,如今听来就有多心疼,他们父女相认,本应该是在更为温情盛大的场合中的,却被白飞飞所累,在这种受制于人的狼狈境地中发生!

“七七,你别怕啊,爹一定会救你的,爹一定会救你的……”

飞飞倚在石壁上默默看着这一切,索性经年漂浮尘世,看惯了世态炎凉,对快活王早已经没有了期许,平静得很,唯一起的一点波澜,还是为自己的娘亲所不值。

见快活王越陷越深,悲怆的情绪弥漫在周身,飞飞煞风景地落下窗子,重新隔断两人,在他愤恨的眼光中,她笑得淡然,感慨:“好一副舐犊情深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

快活王暗暗告诫自己,转眼拂去衣服上的焚烧过后留下的灰烬,慢慢直起身子,面上外露的感伤被他悉数收回,打量着眼前的人,不怒自威,意有所指,“她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血,我自然是心疼的。”

飞飞细细斟酌着他的话,迎着他不屑的目光,缓声道:“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你的骨血可不止一个,你可曾对其他孩子有过半分的心疼?”

快活王握紧拳头,下颌紧绷,既然今日话已经说破了一个口子,又何惧说得再开一些呢,“怜花虽然叫他娘给养歪了,但好歹也是我的种,我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再做出弑子的事情来……”

“再”字用得相当巧妙,可惜飞飞却没有听出其中深意,本来就凉薄的心此刻更是冰封千里,连王怜花都能被他记挂一二,对于她这个原配所生的女儿,他竟然真的没有只字片语可言?!

也许他是想激怒自己,毕竟那双眼里都是对自己的不屑与嘲弄,就像在看一只可怜虫,流露出那种可悲又可恨的神色来。

飞飞心头一梗,怒从心起,这天底下最没有资格可怜她的人就是他!她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拜他所赐,他凭什么对着自己流露出那种恶心的情绪?他根本不配!

飞飞转身离开,顺手将石室大门关上,石门缓缓落下之际,快活王平静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是我的我不会否认,不是我的,我也不会承认……”

石门重重砸下,只剩飞飞立在原地,一脸的莫名与惊疑。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

又是一天过去,飞飞刚给朱七七喂下半粒解药,眼见着她气色慢慢趋于平缓,想着快活王怎么着也该毒气上头了,于是将石窗启开,里面的毒气争先恐后的涌进这间屋子,她捂紧口鼻,连忙打开这间屋子的门散气。

等里面可视物后,她凑近窗户往里瞧,快活王早已趴在地上,整个身躯蜷缩着,连起伏都没有,像是已经死绝多时了。

飞飞的心忽然砰砰砰的躁动个不停,瞳孔里是不敢置信的光,不敢相信那个不可一世的人……那个像一座大山一样横在自己心头的人……就这么死了?

她脚下步子紊乱,顿时踉踉跄跄奔出门去。

手在攀上机关时,冰冷的触感才将她的理智拉回来,沉静下来后,才警醒着自己先别高兴得太早,快活王生性狡诈,也许这不过是他的又一出诡计罢了,都走了九十九步了,剩下这最后一步,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功亏一篑了。

这么想着,她牢记着虞夫人的忠告,先将身上的解药找了个地方藏好了,然后关上朱七七这边的石门,确认自己从上至下都没有什么可以被他所辖制的,于是放心开门走了进去。

她慢慢朝着那具“尸体”挪过去,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

探究的视线,从他的指尖一路划到埋在臂弯里的瞧不分明的脸,飞飞心里有数了,冷静而自持,甚至在心里默默感慨,此人当真是天生的戏子,将面孔藏起来不就是怕她通过浮现在面上的毒气来判断人死没死么,还有那指尖刻意模仿出来的死人的僵硬感,若不是她见过中了暮沉后的死物是什么样子的,还真差一点着道了。

知道他在装,飞飞也不急,左右不过是这一两天的时间而已,但是他既然能装,那就说明他已经觉察出自己中毒了,也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既然这样,那她就无所谓了,干脆把那扇窗开着,好好看看他临死前挣扎的惨相。

一定很解气!

飞飞心里盘算着,脚下迈开步子打算离开,快活王见她并不靠近自己,便知自己的计划暴露了,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于是一个鲤鱼打挺,朝着飞飞袭过去。

飞飞早防着他会偷袭,一个错身躲开了那要命的一掌,快活王调动起周身的内力,暮沉也见缝插针,借着高速运转的经脉,霸道的在他身上游走,在他尚无察觉的时候,五脏六腑都被暮沉猛烈的毒性腐蚀过了。

“我只见过蛇鼠装死,今日倒是又见一桩可笑之事啊。”

眼见他满脸紫黑,乌血在七窍里充盈,飞飞忍不住加把劲儿嘲讽起来。

快活王咽下口中腥臭的血,招式变幻莫测,使出来更是招招不留余地,飞飞一连接下了他四招后,顿感吃力,心中大骇,万万没想到中了剧毒的快活王竟还有如此战力。

快活王虚晃一招让她无暇分身后,趁机绕到她身侧,大手掐上那白嫩的脖颈。

窒息感一瞬间笼罩在飞飞头上。

“交、出、解、药!”快活王自己也不好过,只觉得心中一直撑着的那口气,现在逐渐散开了,但他不能松手,他和七七能不能活命就在此一举了!

飞飞双脚离地,艰难地呼吸着,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她死死扣着钳住自己的那双大手,直到指尖深陷皮肉中,眼前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难道……真要棋错一招,满盘皆输了么?

不!不!

她不甘心地撕扯着,没过一会儿,脖子上的力道开始在收紧与松弛之间反复横跳,飞飞知道,他是扛不住毒性了……

挣扎中,手碰到了头上簪的那根玉簪,那是沈浪送给她的,象征着他们之间矢志不渝的感情……千钧一发之际,飞飞二话不说拔下簪子,发狠的朝着快活王的脖子动脉扎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殷红溅到了她的面庞上也未停手。

终于,那具高大的身躯如山体崩塌般倒下,她也在这一瞬间重新获得了喘息的机会,瘫坐在离快活王不远的地上,捂着掐痕触目惊心的脖子,吞咽口水这么简单的动作此时做起来也痛得很,整个人如虚脱一般,更是后怕的顺着气。

快活王张大着嘴巴,似乎有话要说。

他面冲着飞飞,神色突然诡异,用尽全力,尝试着吐出完整的一句话:“你、你不是我和、和白静的、的……”

“……的、女儿!”

话音刚落,快活王就咽了气,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而飞飞则是怔在原地,满脑子都是他最后这句话。

……什么叫她不是他和娘亲的女儿?

……她如果不是他们的女儿,那、那她是谁?

……她又是谁?

尘埃落定的实感与再起波澜的虚幻在心中反复交织。

忽而,飞飞疯了一样冲到快活王的尸体面前,没命的捶打他,哭着喊道:“什么叫我不是我娘的女儿,那我是谁?你给我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啊!”

可惜,快活王再也没法回应了。

他最后的这一句话,给飞飞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杀伤力,或许是因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想在死之前给飞飞往后的人生添一丝堵,又或许,是因为自己要死了,想在临死前将这个秘密告知飞飞,希望她不要因为自己而迁怒朱七七,放朱七七一条生路。

他想要为自己的女儿谋一丝生机,却将飞飞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飞飞哭着哭着就安静下来了,整个人出奇的平静,甚至不慌不忙的拂去眼中的泪水,可内心的荒凉无人知晓。

她明明杀死了这个恨了半生的仇人,她明明就要获得新生了,却在仇人临死前被告知,原来自己的前半生,不过是笑话一场……

老天爷对她……当真残忍得令人绝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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