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鹤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碎得见不到大块的玻璃。
“怎么了？”祁梣想上前扶住她，不让她踩到碎片。
“没事，手抖。”安夕鹤不动声色地避开，使唤她把玻璃渣子扫了。
祁梣看了她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真的没事，”安夕鹤又挂上笑，随口搪塞着，“酒喝多了。”
最后祁梣叹了口气，出去找扫帚。
安夕鹤看着地上的碎片，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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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梣就那么坐着，余光瞥到草屋外天空从蓝白成了血红，连昝俎什么时候推门进来都不知道。
“嗯？”她看向昝俎，才过弱冠年纪的男人耷拉着眼，沧桑了许多。
“娘下葬了。”他坐在祁梣对面，“爷爷也因为娘的去世倒了。”
“这时候舍得叫娘了。”昝俎倒了杯水递给她，“坏日子才开始呢，现在就垮了让阿鹤怎么看你。”
“......”
房间里剩下的是祁梣吞咽水的声音。
“你不觉得，身为我娘生前的爱人，你这样太冷漠了吗？”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祁梣，因为这些日子睡眠不好，充血的眼睛显得面目有些狰狞。
“我娘她最后还在不停地念叨你的名字，颤抖着手把你的名字一遍一遍写在我手心。你连医院都不去，给我娘下葬都不愿意。”
“那我能怎么办呢？”祁梣觉得疲惫，躲开昝俎的视线，“我是个粗人，鹤看上我不就是认为我性格冷淡，不会在这种时候乱了手脚，可以照顾好爹娘么。”
祁梣垂下眼，声音还是沙哑。
“你想过吗，其实我不比你悲伤得少。”
昝俎低下头，不再说话。
祁梣把他揽到怀里，低声安慰。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心性还和小孩一样。”
滚烫的泪珠滴在昝俎发顶，两个人沉默无言，昝俎在祁梣怀里睡过去。
自从阿娘进了医院，他就再没睡过安稳觉了。
他醒来是在半夜，时间将近清晨，祁梣的手还搭在他脊背，冰凉透过衬衣刺激神经。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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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梣其实早就觉得安夕鹤身体不对劲了。
本来冬天宁死都不穿棉袄的人在春天套着厚实的棉袄，哈着气暖手。
那些积灰的袄子又被翻出来，夏末初秋搭在铁丝上晒，冬天穿起来暖和。
直到安夕鹤的突然去世，祁梣才开始觉得不适应。漂亮的袄子又没了地方，堆积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没有人再去穿，没有人再记起来。
祁梣在1948年冬天才让这些衣服重见天日，这时候安夕鹤已经去世三年之久了。
昝俎记得那天祁梣在圪崂（土劳）屋里很久没出来，再出来的时候捂着脸，冬天水盆里的凉水扑在脸上，冲刷着涕泪的痕迹。
“你不冷吗？”昝俎倚着门，挡住冷风的入口，语气平淡，“找的棉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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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杂 是按照时间顺序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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