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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

谦仄:旧梦

其他世界观 无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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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夕鹤看着着火的车站,没什么表情。

寒冷的春夜燥热如盛夏,她无端觉得今天她要折在这。

绿皮火车裹着火衣瞪向安夕鹤离开的背影,安夕鹤没觉得离开有什么不妥。

天快亮了,唯一带人离开的东西被人烧了,现在过去救火不就等于告诉其他人火是她放的么。

大不了一块死在这,她又不稀罕活着。

她不记得在这待了多久。

像她这样的人,在这待着的目的不是坐着火车离开,而是适应这些人的交往方式。

毕竟,她家在大门口。

等到所有人像蛾子一样窜上车厢,带着烈火离开,她就可以回家了。

甚至都不用那么麻烦,用门卡把门打开她就到家了。

安夕鹤哂笑,隐下眼里的狡黠,笑得无辜。

从火车上下来的祁梣看着这个人堪称变脸的表演,觉得这样的表情管理不去当梨园弟子可惜了。

“你们有什么新发现吗?”展慈吊儿郎当地靠着树,像个大爷似的把目光分给面前几个人。

真是难为这小子了,还专门看了他们几眼。

“没有。”安夕鹤先出声,摊开手,装模作样地摇头。

“你也没找到吧。”昝俎好笑地看着他,咄咄逼人,“找到了的话分享一下?”

“算了。”陈曦出来当和事佬,“没找到就没找到吧,本来就是晚上,不好找。”

安夕鹤往后退了一步,含笑看着这场闹剧。

陈曦巴不得他们打起来。

“安姐,你不劝一下吗?”戚遂紧盯着她,见她把目光分给她了又得寸进尺,“好歹昝俎也是和你一起过来的,这时候你说话比较管用吧。”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和他顺道呢?”安夕鹤皮笑肉不笑,打量着戚遂的右臂,“倒是你,不是自称和展慈从小就认识?”

戚遂,人如其名,没有右小臂。

倒也算半身不遂。

展慈和昝俎并没有吵起来,这样的斗嘴在场所有人都见惯不怪了。

“瞎操心。”

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陈曦面上带笑,戚遂把头撇过去,有点脸红。

“吵呗,继续啊。”安夕鹤倚着柱子,觉得无所谓,“一天二十四小时呢,不差你们吵的时间。”

“一次性吵完呗。”

安夕鹤看向戚遂,眼里噙着笑,“你看,我劝了。”

“你有病吧。”戚遂面上不屑,白了安夕鹤一眼。

“我那阵看到一个指路牌。”安夕鹤不搭理她,说自己的,“去看一眼?”

“不去。”展慈懒洋洋地开口,“浪费时间。”

安夕鹤嗤笑,没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约安静了三分钟左右,安夕鹤才悠悠开口。

“记得我们刚见面有几个人吗。”

展慈垂下眼看地面,像是在回忆。

他妹妹在第一天夜里就死了。

他是在压抑情绪。

“走吧。”

展慈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跟在最后面。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戚遂明嘲暗讽了安夕鹤几句,安夕鹤没呛回去。

安夕鹤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进来之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包括昝俎。

他们进来之前的性格都和现在大相径庭。

安夕鹤被气笑了,指着远处冒着灰烟的火车,转身看着众人。

太阳升起来,血红的朝霞和跃动的火舌隔着玻璃交织。

安夕鹤觉得漂亮,其他人不这么觉得。

“谁他妈把火车烧了?”陈曦不再冷静,最先反应过来,骂了一句,然后死盯着安夕鹤。

“看我干什么。”安夕鹤面露疑色,“跟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你带我们来的。”戚遂紧接着踩安夕鹤,一脸正义,“难道还能是我们意念放火?”

“没准呢。”安夕鹤不以为然,往火车车厢走过去,“你问问她谁纵的火。”

“谁?”昝俎觉得疑惑,他们面前除了着火的车厢什么都没有。

车厢门被打开,火焰一下子熄灭,除了残破焦褐的铁皮,好像再没什么能证明这里刚才有一场大火。

除了昝俎和安夕鹤,其他人都一窝蜂进了车厢,有的人还试图关上车门。

“去啊。”安夕鹤拍昝俎的脊背,“你不想回家?”

“你不去?”昝俎不动,看着她,眼底的惊愕藏不住,“娘,你得回去。”

“说得像我会死在这一样。”安夕鹤放弃劝他,开始聊东扯西,“你在今天晚上之前会去的,我去找个人。”

“找谁?”昝俎摸不着头脑,看着逐渐移动的车门有点急,“现在找谁都不如回去吧?”

“找列车长。”

昝俎蓦然惊醒,意识到他们不能没有列车长。

“你不用和我一起去,你们在里面等——”

话音未落,火车里突然惊叫一声。

“去看看吧。”安夕鹤没有把话接下去,重新起了个头,“我去找列车长。”

昝俎点头,朝车厢走过去。

昝俎在门被关上之前进了门,看到的景象让他不解。

戚遂被陈曦踹倒在地。

他站了一会,问展慈是怎么回事。

谁能想到一个残废一把火烧了火车呢。

昝俎为数不多的同情心被磨灭。

安夕鹤应该很早就来过这,怪不得她身上一股烧焦的铁皮味。

看来是熏入味了。

昝俎这么想,在展慈旁边坐下。

祁梣站在火车站入口,等着安夕鹤。

“你好像知道我会在这等你。”祁梣伸手扶住安夕鹤,调侃着。

“你不是把我约在这?”安夕鹤无语,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安夕鹤想到什么,突然笑出来。

“我家列车长,第一天就被剥夺游戏权利。”安夕鹤戳了戳祁梣的肩,“真惨。”

“说出去你嫌丢人吗。”

“我都不往外说。”

“你身上一股锈味。”祁梣蹙起眉,面上流露出心疼,“那个小王八羔子,想同归于尽不领他们去找火车就好了,还把火车烧掉了。”

“疯子呗,我都甘拜下风。”安夕鹤倒是无所谓,随意拍了拍衣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就毁掉。”

祁梣想笑。

“疼吗?”

“什么?”安夕鹤见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疼吗?”祁梣看着她,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柔和了她的五官,“被火燎绕,又热又难受吧。”

“是火车被烧了,又不是我。”安夕鹤鼻尖一酸,背着光冲祁梣笑,“走啦。”

“跟哄小孩似的。”

“你不就是小孩嘛。”

正午的阳光照在被烈火撕毁的火车上,好像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从日出到现在,按道理来讲才过了三个小时,这太阳看起来可不像十二点的样子。

安夕鹤回到站台的时候火车司机已经进车厢了。

“诶?”安夕鹤有点不确定,“不是四点的火车?”

“快四点了。”祁梣面色如常,透过窗户看车厢里的人,“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才过了两三个小时。”

祁梣不接话。

火车开了。

昝俎看到安夕鹤了,同时也看到她身边的祁梣。

祁梣不是被埋了吗?

诈尸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被展慈听到了。

展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祁梣。

这个大嘴巴憋不住话,一声“祁梣”在车上每个人耳边响起来。

“我当初怎么没把你捂死?”昝俎恨恨地看着展慈,气得不行。

火车开了。

祁梣看着带有炽热烈火的列车,眉头皱得很紧。

安夕鹤牵起她的手,看着火车出站。

“你身上好烫。”祁梣不去看这里象征离开的列车,把心思都放在安夕鹤身上。

“发烧了吧。”安夕鹤不在意,看着火车,笑意更盛。

爆炸声从远方响起,滚滚浓烟升起,遮住太阳。

安夕鹤脸色煞白,拉着她往浓烟升起的地方跑去。

她们在天黑之前到了火灾地点

那时候大火已经灭了,安夕鹤端详半天,找了个地方开始使唤祁梣撬列车碎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祁梣是安夕鹤的列车长的原因,她搬起来很轻松。

她们把昝俎挖出来了,旁边还有展慈的尸骸。

“就他活着?”祁梣不满地皱眉,“陈曦死了?”

“总有人活着,总有人离开,生和死取决于他们自己。”安夕鹤看着昝俎一点点变小,被祁梣抓出来后又变成十四岁一般大,“我理解你想自己把她捏死的心情,我也想。”

“回去吧,你今天状态很不好。”

“被烧傻了。”

天色暗下来,漆黑的夜空掩藏了这片废墟,皑皑白雪稀稀拉拉地盖住火车残骸。

天亮起来,一切都会回去。

没有废墟,没有失火,没有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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