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抬头望向夜空,都会疑惑:到底是星代替了月,还是月抛弃了星。
月寂宫的公主是天帝不受宠的女儿,在母妃早死后,天帝便赐其宫殿远离天宫,与她同名——月寂(悸)。
月寂宫是名副其实的寂宫,四季如秋,清冷平淡。直到……她的到来。
星锦是月悸外出时捡回来的一只受伤灵兔。自那天起,黯淡无色的月寂宫染上色彩并带上人间烟火味。
“阿锦,阿锦!”月悸捧着编织好的花冠递到星锦面前,“你看这花冠好不好看?”
小兔子拿着猫尾草的手顿了顿——月悸正拿着花冠朝自己比划。它无奈摇摇头吃完最后一口食物,纵身一跃,小肉兔便轻松从花冠中跳了过去。
“不好。”星锦跳过去后并未如期落在石桌上,“化形!”
“……”她欲哭无泪,难道是吃的太多,撑得化不了形了吗?
“接住你了。”月悸笑着拥星锦入怀,却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忽然觉得这手感有些不对,刚才毛茸茸的白兔呢?手下摸着的是一个女孩,毛绒绒的耳朵垂于两肩被雪白的卷发掩着,眼里还带着惊慌。
“完了……”星锦心底暗道,又将化形的速度骂了一遍,最后焦急地大喊,“快变回去啊!”
月悸轻笑出声,将花冠戴在了星锦头上,花冠的大小竟刚刚好。
“真好看。”月悸摸了摸那柔软的耳朵向星锦坦白,“我知道你的小秘密。”
这距离也太近了些,她甚至能感觉得到月悸吐出这句话的温度。
它不冰冷也不滚烫,只是刚好将星锦的小脸蛋扑红。
她将自己与月悸的距离拉开正准备起身,就在这时她又变回了小兔子摔进月悸的怀里。
星锦气得直跺脚,又将化形的速度大骂了一顿。看着还在掩笑的月悸,星锦气鼓鼓从她身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兔窝跑去。
三日后,夜神大败冥军凯旋而归,天帝为此特设宴为夜神接风洗尘。
月悸一袭白衣,月亮一般清冷。怀里的白兔感受着众人的目光,不满地将原先埋在月悸怀里的头蜷进自己身体里。
月悸发现了这只生闷气的小兔子,落坐席位后给她喂了一条蒲公英。
看着怀中眨着烁星般眼睛,脸腮鼓鼓正啃食叶子的白兔儿,月悸摸摸她的小脑瓜宠溺般地笑笑。
“天帝到——”
“臣,参见陛下!”说着,众人齐齐向来人作揖行礼。
“众爱卿平身。”落坐后的天帝道,“此次夜神率二十万天兵出征大败敌军三十万人,不愧战神之名,有战神在实寡人乃吾界之大幸。”天帝说着,举杯邀座下那人同饮,“今日寡人特设此宴,为你接风洗尘!”
“陛下谬赞,此非臣一人之功,乃众将士齐心所致。”那人说着,起身执杯,“能为陛下分忧,为天界平乱是将士之荣。”
说罢,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没错,那人便是夜神。一袭玄衣难敛凛然之气,一身盔甲难压铮铮铁骨。气宇轩昂下藏着谦卑,冷漠淡然下裹着热血。
众仙言他是高岭之花,又言他是花下高岭,却没人愿将女儿再嫁与他。因为他已故的发妻便是他眼中的高岭之花,亦是他自己难跨的那座高岭。
这些年来的闲暇时光里,他从未停止过寻找她转世的身影,却无所收获,直到今日。
月悸不喜欢这种场合,奈何不得提前离开,便将全部的目光都投在了怀中这只专心炫美食的兔子上。浑然不知有一人小心地看了自己许久。
直至散宴,夜神注视着离场的月悸,轻唤了句:“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