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

风和日丽的上午，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将本就属于2G通讯流速的马路围得水泄不通。

　　笹野肘靠车窗，拳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岚行，还有多久？”

　　八鸟院岚行面朝前方，沉重的脸色拜笹野的传承，他看了看那只白金手表，“前辈，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笹野摇拽车窗下的扳机，将车窗下滑，笹野贪婪地享受着雨后清新的空气。

　　“其实吧，我觉得这桩案子就是自杀。”岚行从车前台的抽屉里调出听筒，弯腰拨起了号。

　　笹野微微一笑，旋即又将背离岚行的视线拉得更远。

　　手无寸铁的他没有任何的底牌和证据。

　　那些警视厅的孤魂野鬼，笹野为此懊恼不已。

　　划过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笹野无意间穿插起了零碎的记忆。

　　那个在黑白四壁上写字的小女孩。

　　那句话至今令笹野难以忘怀。

　　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能够勾画出来的。

　　十五分钟如约而至，岚行撂下与其妻子热火朝天的对话的听筒，笹野歪过嘴角，“讲这种事也不背着人。”

　　他们来到了一栋属于“一户建”类型的老旧一层式瓦房。

　　“这类房屋折旧率比较高。”岚行捧着一束百合花与笹野对视。

　　笹野不屑一顾，距离一户建四五米的草坪外，篆刻着“中岛”这一姓氏。

　　岚行轻咳了一声，躬身下坠，摁响了青苔群包裹的铃钮，“有人在家吗？中岛惠子女士？”

　　笹野旋回身，静心等待，夏若清酒斟满天野，清新的空气使他无比畅通。

　　笹野沉浸在他的臆想世界中……

　　饮料机集体断电现象，若电缆人员基于某种因素而谎报真相，那么这层窗户纸，笹野是迟早会捅破的。

　　反之，海景贵公司的总电源分支较少，为的是不必浪费运输的资金，虽是鸡毛蒜皮，不过电线大老远送来，电阻消耗的电流日积月累，也是一笔可观的经济消费。

　　既然如此，笹野便无后顾之忧地遐想着那个处于虚无状态的汪洋中凶手。

　　电源配置在少数，饮料机断电是分配到的电压和电阻过大，导致跳闸？

　　笹野认为两种猜测都指向了他杀的结论。

　　饮料机作为庞大实惠的自动金手指，警方的到来也不会特定要求停摆，不然这样会彻底垄断公司的经济命脉。

　　综上所述，能让饮料机断电的原因，大概方向是此前什么人大功率用电所伴生的漏洞。

　　而且这笔电费数额异常庞大，居然能将毫不相干的状态下将其他电路的电调度过去……

　　烧尸毁迹吗？不对，陈尸地点就在司炉房，烧个人……笹野失落地抱紧双肩。

　　“前辈？前辈？”岚行在笹野的面前比划了几下。

　　笹野回过神来，发现岚行背后站着一个具有骨感美的女人。

　　“敢问阁下是中岛惠子吗？”笹野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并不喜欢给人感觉这么羸弱的女性，看着毫无朝气，笹野厌恶这种女人由来已久。

　　仿佛她们天生不净。

　　“是的，两位警官有什么事情吗？”她的面色略存顾忌，但这份忧心，是笹野此行来所盼望的，要说寻常，根本谈不上。

　　笹野向惠子展示了他的证件，“我们有一桩棘手的案件，希望您能给予我们一些帮助。”笹野难免地苦笑，表达友善。

　　“那请进来吧。”

　　铁栏栅随着惠子卖力地大幅度推敲而开，笹野不远万里便嗅到一丝老旧沉浮，“很久没有客人光临吗？”

　　惠子绷紧上唇，“是啊，今年你们还是第一批。”

　　笹野不再言语，尴尬地陪笑。

　　房子以黑瓦砌墙为主，阳台大概有十平米，门口还贮藏一只纹丝不动的大黑狗皮套和一朵黑玫瑰。

　　“这只黑玫瑰是真的吗？”岚行好奇问道。

　　惠子不经意转头，踩住了鼓鼓的皮套，随即尬笑道：“是绘绣喷的涂鸦吧？快走吧！”

　　笹野眼睛突然变得雪亮，“绘绣是令千金吗？”随即张扬了下巴，看向大黑狗皮套。

　　当惠子听闻了这句话，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在震动，狡猾透顶的笹野决定在一抹暗黑中隐匿而伏去勘探。

　　“绘绣，是妈妈。”惠子敲了敲叫绘绣女儿的房门。

　　笹野叫岚行一同脱掉警服，小孩子难免会对警服挑食，从而害怕警察。

　　门开关的吱呀声，笹野将目光稍微瞥向一旁，岚行也低头照做。

　　“妈妈，我不想再做了。”绘绣的眼光里充满了沮丧。

　　惠子的面色潮红。

　　岚行凑到笹野耳旁，“太可怜了……”

　　笹野粗鲁的地把岚行退到一边，这个女孩的背影似曾相识。

　　笹野在岚行的一言一行窥探到，他所认为的“做”大概率是女孩子的生理期。

　　可笹野那光明磊落的眼神，他完全化身成了美国学者揣测的“大气生物”。

　　忍者办案。

　　可还是扑朔迷离不过云里雾里的所见所闻。

　　绘绣将泪珠打转的眼眶位移至笹野他们身上，“妈妈，他们是……？”

　　笹野转忙笑意盈盈，“我们是今天新调来的业务。”

　　绘绣撩岔发丝，精致的五官，令来者二人惊艳不已。

　　“业务……不是半夜刚来过吗？”不知怎的，绘绣的腔道出现了非正常的颤音。

　　笹野微微抖动下巴，提示岚行离去，“惠子女士，我们在楼下等你。”

　　笹野的眼眶在弯曲，黑洞一样的深不可测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