笹野依赖扶手在蜿蜒曲折的楼梯上下游走,门庭前还有一对螭虎之类的神兽,外观俗气,内部却是如此繁华。
“不好意思,久等了。”惠子端来了两杯乌龙凉茶。
笹野弯腰接过凉茶,一杯呈于岚行,“哇!真是解暑!”笹野的舌头缩动着,回味无穷。
惠子笑了笑,然后她便走向了那对白色沙发。
“不知警官找我有什么事要调查的?”惠子的左手放在裸露出的肩膀上,笹野的面色怔了怔。
“来这里,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一旁的岚行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圆珠笔浮现于世。
笹野正直了身,吐掉过滤不完善的茶渣,岚行什么都会忘掉,除了这对访线索的活宝神器。
“你和绵贯广星先生是什么关系?”笹野的双手不经意间放在了鼻梁两侧。
“合作伙伴。”
“什么场合,或者说是什么机遇下相识的?”
惠子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笹野小幅度地抬头,搓了搓手掌,“你和他还有来往吗?”
“和他最后一次通话,也就是在三年前了吧?”惠子面临笹野的问题,平稳地对答如流。
这反倒勾起了笹野的疑心病。
“他怎么了?”惠子投来不解的眼神。
勤记笔记的岚行嘴角将要张扬,“绵贯广星先生死了。”
笹野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惠子,他正努力地找出惠子的表情相较于理论上遐想模样的不一致漏洞。
不出笹野所料,这个女人不善于伪装,即使骗过了岚行这个初学者。
“最后一次通话讲的内容是什么?”笹野渐渐佝偻起躯干。
“好像是因为那个英国式建筑投资的问题出了分歧。”惠子的食指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便破产了,搬到这栋鸟不拉屎的房舍。”惠子失落地垂下头。
岚行咬牙一震,笔记做完了,笹野瞅了一眼,再往手表上看,他贴靠沙发套,看样子还不打算走。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惠子开始捯饬起那一套暗色系口红和彩色指甲油,静谧之林。
笹野对这种被访问者进行审讯中断的现象些许反感。
“晚上是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吗?”笹野看向正在涂抹口红的惠子。
“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们属于单亲家庭,我的女儿绘绣不是那种很乐观的人。”惠子略带沮丧和无助的语气倾吐着。
“所以你要经常带令千金外出游玩发泄心情吗?”笹野毅然决然地拉回准备打道回府的岚行。
“可以这么说。”惠子重拾起了抹到一半的口红。
岚行把笔记本放回肩包里,笹野才意识到谈话结束了。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笹野向惠子行礼后,扬长而去。
夜晚,火光渲染着。
笹野的专属小霸王到了保修阶段,于是二人只有坐地铁这一不二选择。
“一天没抽了。”笹野垂落眼睑,娴熟地点烟,吸走热雾。
“地铁上好像也是不准抽烟的吧?”岚行微张着嘴,睨视着笹野。
“哦,差点忘了。”笹野掐断了烟,扔进随身携带的烟灰缸。
岚行与笹野共享一套小桌,金光下是昂贵的鲍鱼烧。
岚行不忘抽纸擦去嘴边的油汁,“前辈,您的意思呢?”
“什么什么意思?”笹野若无所顾地望向天空。
“那桩案子。”
笹野塞进嘴里一颗章鱼脑袋,面带苦涩地生咽下去,“当然是他杀!”
顾客们异样的目光,集中在了笹野身上。
“嘘,小声点。”
笹野无奈地耸耸肩,“绵贯广星坐拥这么多的财产,没有任何理由自杀。”
岚行干净利索地斜过下巴,“话是没错,但总不会傻乎乎地被凶手忽悠自己走进司炉房吧?被扔进去?又没反抗,尸体上也没检验出乙醚等东西的存在。”
笹野蔫蔫地放下沉重的脑袋,“没有烟抽,我无法思考。”
笹野趴在地铁御桌上,电闸室的人员名单。
紧接着,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