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公子。”
“泽老板。”
华初难得规规矩矩站起身回礼。
“这位是……”
泽兰看向谢蓁蓁,等待华初的介绍,目光没有冒犯之意,反而让人觉得从善如流。
“这是我的朋友,一同来给泽老板捧场的。”
“谢枕。”
“泽兰。”
短暂地打了招呼后,谢蓁蓁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几日前,华初在路上将他在歹人的手里救下,泽兰心怀感激,诚邀华初来听戏。
“报官了吗,歹人可寻到了?”华初问道。
只见泽兰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戏子低贱,无人会把一个戏子的生死放在心上的。”
“泽老板不应该如此妄自菲薄。”
华初微微蹙眉,泽兰也不反驳什么,只是笑着抿了口茶水。
“副班主,下午要去三皇子府上唱堂会,六皇子派来的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婢子前来催促,泽兰这才放下茶杯站起身。
“下次一定设宴好好招待二位,这次……”
见泽兰面露愧疚,华初连忙站起身,摆手说道:“无妨,只不过这三皇子上午才来听了戏,下午又请您去唱堂会,真捧场得很啊。”
“贵人抬举罢了,若二位不嫌弃,可以在这再坐会,我命人制些糕点送来。”
“泽老板客气,我们也该走了。”
“再会。”
“再会。”
泽兰作揖后便离开了,华初几乎是目送着泽兰离开的。
“舍不得啊,刚才你那话怎么跟个拈酸吃醋的小女人似的。”谢蓁蓁打趣道。
华初不应答,直接就走了,谢蓁蓁这时的话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多年后再想起,其实因在这时早已种下。
待谢蓁蓁走到门外,华初已经不见踪影了,却让蓁蓁碰到了李潇栎,他依旧笑盈盈地,腰间什么配饰都没有,除了略微华贵的衣料,实在看不出这是个皇家子弟。
“郡君好巧啊,郡君格外喜爱扮男装吗?”
“缙平王管得未免有点太宽泛了。”
谢蓁蓁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他,谢蓁蓁严重怀疑他跟踪自己。
“看来是本王唐突了,今日是陪六皇兄来听听戏,也不成想能偶遇郡君。”
李潇栎这话好似看穿了些蓁蓁的心事一般,解释一番。
“我还有事,王爷自便吧。”
“好,明天见。”
谢蓁蓁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李潇栎的笑意不减,谢蓁蓁真的有动手让他不要再笑的冲动,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人。
“明日?”
“正是,明日是丞相家老夫人的七十大寿,请帖应当是早早送去镇国府了才是,郡君没收到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谢蓁蓁才想起,前几日确实收到了谢请帖,那时忙着抓胡海,哪里会留意这些。
“明天见。”
李潇栎又说了一句后,转身准备上马车。
“梦无忧!”谢蓁蓁喊道,她也不知怎么的就将两人联系到了一起。
李潇栎的脚步没有停留,潇洒离去。谢蓁蓁望着他的背景久久出神。
“你若是不愿意,便不去呗,这种场合本来就不适合你。”
华初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顺着谢蓁蓁的目光看向渐行渐远的马车。
“你懂什么,丞相家的老夫人是京城最有威望的一品诰命夫人,请帖写着我的名字送到了我的院里,我哪能这么不给面儿。”
谢蓁蓁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也觉得古怪,正常下请帖请镇国公府的人前往就行,指名送到自己手里倒是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丞相府老夫人的寿诞好不热闹,门庭若市,来往共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却也无趣,国公夫人向来不喜热闹,常年不参加这种宴会便也没来,独留谢蓁蓁坐在女眷中都快闷坏了。
“太子殿下,太子侧妃,长乐公主到!”
听到长乐来了,谢蓁蓁才提起了兴致。
“参见太子,格侧妃,公主殿下!”
众人行礼,谢蓁蓁也应付地站起身微微福身意思一下。
李潇朔径直走向二皇子李潇牧,双手托住李潇牧行礼的双臂,说道:“二皇兄不必多礼。”
“兄弟情深也不能失了礼数。”
别看二皇子李潇牧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却会在众人前避其锋芒。
“本宫奉父皇之命协同侧妃来给老夫人贺寿,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子李潇朔说着,一挥手,侍卫们便抬着赏赐秩序井然地往里走。
接着不过就是些谢恩繁琐的来往恭维,唯一有点意思的就是那个不常来往的格侧妃,略微丰盈了些。
李潇朔来了,总算是开席了,这时李潇栎才姗姗来迟。
“臣弟见过太子皇兄!还请老夫人恕罪,公务缠身,才来迟了。”
他风尘仆仆,官服都不曾换下,都让他的话无从问责。
“该罚。”
李潇朔的话不分喜怒,但摆明了让李潇栎下不来台,若李潇栎较真,他不过是玩笑话,若搪塞而过,免不了被怨对。
“是是是,臣弟该罚。”
李潇栎笑着点头,但是这次的笑却让谢蓁蓁觉得有些不同,和以往和煦但又无赖的笑不同,却又说不上来何处不同。
“臣弟是个久居边关的粗人,太子皇兄也看在臣弟因公来迟的份上,罚臣弟尽饮酒一壶。”
“那便如皇弟所言吧。”
对于李潇朔的回应李潇栎也丝毫不觉得下不来台,他的手下却来取走了谢蓁蓁桌上的酒。
“还要借郡君的酒借花献佛,还请郡君不要怪罪。”李潇栎对着谢蓁蓁拱了拱手。
“无妨。”谢蓁蓁颔首回应。
李潇栎接过就便仰头畅饮,他的喉珠清晰滑动,白净的颈部。
“缙平王快入座快入座。”老夫人开口道,自然不会让李潇栎堂堂王爷下不来台。
李潇栎落座后,他桌上的酒就自然而然地就还到了谢蓁蓁的桌上。
宴会结束,老夫人邀约女眷入内院花园赏花,男子留在大厅内品茶聊天。
浩浩荡荡的队伍按照自己的品阶或者是家中官职排列,龚滢却黏在了老夫人的身边,龚滢出嫁前是丞相府的嫡二小姐,同老夫人撒娇起来也丝毫不生分,“滢儿许久不见祖母了,想念地紧,让滢儿侍奉祖母左右吧。”
老夫人也被龚滢的撒娇逗笑了,带着宠溺的“责备”道:“都已经是出嫁的人了,还这么喜欢撒娇,没看格侧妃在吗,这般没规矩。”
“平阳侯夫人一片孝心,本妃也不会过于苛责。”
格侧妃也装个好人成全了这份顺水人情。
好巧不巧,这么一来,排后面的龚滢就排在了谢蓁蓁的前面。
队伍正式出发了,丞相府几代在朝中为官,府邸越扩越大,内院的花园里还挖了个池塘,如今正当秋荷盛开时,格侧妃同长乐走在最前面,谢蓁蓁自己也只能散漫地跟着大家,偶尔应付两句恭维的话,久了旁人见谢蓁蓁没有兴致也不再打扰。
过了池塘,一处不起眼的假山后好像有些动静吸引了谢蓁蓁的注意,趁着无人留意自己,谢蓁蓁正欲绕过去看看,却被龚滢发现了。
“郡君这是去哪?”
龚滢问道,她走谢蓁蓁前面,却也能时时注意到谢蓁蓁,其心必有另意。
“去方便一下,诸位先行吧。”
“那郡君要早去早回啊,今日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可别错过了才是!”
谢蓁蓁应了一声后便从反方向走,绕了一大圈后才走近那处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