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字子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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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昌醒来后,听说是凌不疑救了她,满腔困惑。
“…凌不疑?”
凌不疑会水吗?她想着可能三年未见,他有了些许变化也正常。但她也是了解以往的凌不疑的,哪怕过去三年,就他那纤弱的身子骨,真的救了她以后不会比她更严重吗?
醒来后的裕昌句句不离凌不疑。
王妃总是受不了裕昌在她耳边的撒娇与哭闹,再次将她放进了皇宫。
裕昌是被养在越妃宫里的。因为那三大板子,同样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五公主可谓恨极了凌不疑与裕昌,终日哭闹,皇后无法,只好将裕昌拜托给越妃照顾,越妃压下想要闹的三公主,将裕昌带回了宫。
虽是在越妃宫里长大,可有凌不疑在长秋宫,裕昌便是日日往长秋宫跑。
现在的凌不疑不同以前的倨傲,也不似以往身子薄弱,或许这三年吃了太多苦,他完完全全变成了裕昌不认识的样子。
可裕昌还是很喜欢,一如她在水中牢牢抓住那只手一样,裕昌在朦胧之中想要抓住凌不疑,就像抓住那只手。
她不愿放手。
在看懂凌不疑如今在这宫中的举步艰难后,她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一开始不是爱,是怜,是心疼,是对生的执着。
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纠缠相处中,裕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他了。
喜欢他的沉默寡言,喜欢他的冷静自着,喜欢他的笑,喜欢他藏着恨的眼,喜欢他拼尽全力也要往上爬的样子……裕昌喜欢凌不疑,喜欢他的全部。
可凌不疑从一开始就在心里将裕昌排除在外,他排除的不止裕昌一人,他心里藏着事,裕昌能看出来,裕昌想陪着他,到了后来,哪怕只是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守着他,她心里也跟抹了蜜似的,满心欢喜。
“凌公子!”
“凌不疑!”
“十一郎!”
对他的称呼变了再变,对他的喜欢一深再深,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会有在一起的那一天,没有人阻止裕昌对凌不疑的靠近与逾越,文帝更是放任裕昌跟在凌不疑身边护着他。渐渐的,裕昌就迷失了自我……她相信他们会在一起,她觉得他们早晚都会在一起。
哪怕他去军营训练,她也会守着军营,送上特意备的一日三餐,知道他午后不食,她也依旧备好,只愿他哪日饿了会吃。
裕昌郡主对凌不疑的爱,天下皆知。
凌不疑从未给过她好脸,她也从来不恼,始终坚信着金石为开,盼着捂热那冰石头的一日。
凌不疑长大以后,相貌堂堂,分外俊朗,又领兵打仗,官升了再升,引得从前对他没个好脸的几位公主心生爱慕。
裕昌心里又骄傲又难受,她高兴他不再像儿时一般能任人欺负,又心酸于他的冷言相对。
十六岁的凌不疑着一袭黑衣,掌管黑甲卫,上过沙场的他难掩一身的肃杀之气,迷的满城的女郎神魂颠倒。
裕昌不骄不躁,只要凌不疑还在都城,她就稳稳当当的跟在凌不疑身后默默看着。
凌不疑赶不走她,便尽量躲着,即使遇上,对着裕昌的嘘寒问暖他也是冷脸无视。
直到又过了两年,裕昌快要及笄,汝阳老王妃心急,后来去了趟宫,没多久,宫里就下了道圣旨,赐婚裕昌郡主与凌不疑,还没等裕昌开心,凌不疑竟连夜进宫请求奔赴边疆,领兵打仗去了!
谁也没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
裕昌第一次不守规矩,顶着大雨驾马去了城外拦了凌不疑的路。
城外山林茂密,绿意夹杂着些许凉意的大雨,裕昌华服下摆溅满飞起的泥土,秀发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黑甲卫驾马停在凌不疑不远处,凌不疑甚至连马都不肯下,就这么俯视着下马拦在他前面的裕昌。
“凌不疑!你就这么不愿搭理我,这么讨厌我吗?”
她气的连十一郎都不叫了,就瞪着一双哭的红通通的大眼睛倔强的望着他。
“郡主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臣并不喜欢郡主。”
“圣旨已经下了,你就是我的未来夫婿,你现在就这么走了,你要我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委屈的掉了眼泪,咬牙跺脚。
“我会成为全城的笑话!我……她们……凌不疑,你真的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吗?”
凌不疑眼髓如渊,就这么盯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他似惊醒一般目光里全是疏离与厌恶,冷声道。
“郡主求了这道圣旨便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顿了顿,捏紧缰绳,不再看她一眼。
“郡主还是自己去退了这婚比较好,臣就不耽搁郡主的花期了。请郡主让开!”
说着,战马上前两步蠢蠢欲动。
裕昌被吓到,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她擦了擦眼泪,努力勾起一抹笑,
“没关系的,我就喜欢十一郎,十一郎想要上战场就去吧,裕昌会日日为你祈福等着你回来的。”
“十一郎,你不要不理裕昌,也不要生裕昌的气好不好……”
她呜咽一声,强忍着泪水,身子都在发抖。
“你若是不喜欢被婚约束缚,裕昌会去求皇叔父的……十一郎,你早些回来好不好?裕昌在都城等着你。”
凌不疑没说话,也不知他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与动容,语气是微软了一点点。
“郡主,请让开吧。”
裕昌终是让开了,她看着凌不疑领着黑甲卫驾马离去,再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她知道凌不疑不喜欢她哭,她便不在他面前哭。
没关系的,裕昌,凌不疑不喜欢你可他也不喜欢别人啊,你可以的,你能等到他的。
十一郎,裕昌会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