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对不起，我用卑劣的手段欺骗了您，钟离大人。

魈一边这样饱含愧疚地想着，一边伸出有点汗津津的手悄悄地握上了钟离的手套。

他在今天早上请了三天的假期，他本来想用来做一个“忘却过去”的旅行的，但是意料之外的是，那个把一切都忘记的人居然变成了摩拉克斯。

他必须得承认他的内心浸透了窃喜，为这千年来的执念的得偿所愿——他本打算把这千年的欲念藏在心底的。

他早就明白命运的无常，但是他必须感谢这次宿命的馈赠。

这是他的最后一场狂欢。

他偷偷地把自己常带的手套去了，只求自己的手心能与钟离少一层布料的遮挡——这让他能更细致地描摹出钟离手上的纹理。

他的手很湿，但是他感觉钟离的手的热度快把他烫伤了。

哪怕请了假，魈还是会用自己挤压下来的“业”去感知这片他所熟知的璃月国土，这是他必须守护的“契约”，更是他与岩王帝君所签订的契约。

这份契约既然已经签订，那就不会有被违背的机会。

更何况，这是他和钟离大人最重要的联系。

现在的钟离大人眉头舒展，眼神是之前很难看见的清澈。

钟离大人总是在缅怀。

在祂深金色的眼眸里总是藏着很深的东西，祂总是挂念着那些难以回来的故人。

祂将璃月港归于人治，自己却总是沉溺于消磨。

祂姿态疲惫，像是垂垂老矣。

祂是一本古籍，装满了过去的记忆。

魈却想让钟离大人翻开新的一页。

但是明明魈自己，内心也存在无数伤痛。

魈这时却想让这三天时光再长一些了。

—

在钟离失忆的第一天，他得到了一个不知真假也不知来历的小男朋友。

可是这小男朋友对他的爱意是真的，心疼和落寞也不是假的。

魈也没有对他有过分的举动，只是彬彬有礼地握着他的手。

对这个小孩，并非是没有好感。

不如说魈很符合他的审美。

他像是高山泉水旁的一抹翡翠碧石……或者说很像清心。

精细的外表上裹着一层寒气，但是当他允许——或者说是主动邀请你走进他的心的时候，他会温暖得一塌糊涂，然后不动声色地紧紧缠着你不放。

魈总是不经意间将视线转向他，让钟离觉得，原来自己被如此地珍视着。

想到这里，钟离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孩子是夜叉一族，说不定年纪比好像是人类的自己还要大上不少，自己怎么会下意识觉得他是“小孩”呢？

他真是昏了头了。

他意识到魈把手套脱了再重新和他牵手，还以为自己不会发现似的微微摩挲了一下他的指尖。

钟离被激得稍微蜷起手指。

实际上钟离的手套很轻薄，魈手上的水汽他有感受到，而且……手很软。

他也想礼尚往来地脱一下手套。

魈却和他说：

“不必了。”

难道他的手套下有什么秘密吗？看来魈确实有什么在瞒着他。

但是今天是七夕，就先不追究了。

—

“客官，哎，客官！您要不要来块石头，试试手气？”

魈发现钟离正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个赌石摊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