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还不觉得,一闲下来发觉自己都快饿得发懵了。仔细算算,从中午开始到现在除去那杯牛奶啥也没吃。
晋茹皖走进厨房,草草做了份蛋炒饭。放在平常,再怎么忙碌,回到家中她还是会慢慢的做一顿饭,琢磨一些小甜品。
今晚不太平常。
段鹤卿回家之前,去了趟医院。
“您好,请收好挂号单稍等。”挂号台的护士尽职尽责的工作,尽管已经有了疲倦,还是温声细语带给病人最好的服务
“谢谢。”
等候在大厅里,冷风不停歇的吹,吹得左手更加疼了。
段鹤卿拢了拢围巾,向着左手哈了口气,试图缓解寒冷带来的刺骨疼痛。
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段鹤卿打开一看,眼神平静得像看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修长的手指随意曲着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医院里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请43号段鹤卿到外科二室候诊。”
发送成功。
话音响了三遍,段鹤卿装好手机起身后口袋里又有了轻微的振幅,但这次他没看。
手是真的疼。
“请进。”
随着诊室门的开合,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内。
“您好,请问哪里不太舒服?”
“爸。”
在认真书写病历的老者顿了顿,抬起头,或许是为人医者的原因,老者呈现的可谓是仁爱和蔼,那和顾鹤卿本有八分像的容貌,硬生生拉成了四分像。
“鹤卿,你这手怎么弄的?”段玺林缓缓问道,他知道他自己儿子的脾气,有些地方强势得很,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下风。
这左手都被弄折了看来事儿有些麻烦。
段鹤卿微微抬起包扎好了的左手,小幅度的活动活动。
“哎,可别乱动了,还嫌不够疼啊?”老者说话温吞,但总会给人一种平和。
所以段鹤卿每次一烦乱,就找他爸聊一聊。
不过这次看手是顺便,主要来不是找他爸的。
“没事儿,妈呢,怎么没和您在一起?”
段玺林:“这天这么冷,哪舍得让她在这里待着,早让她回去了。”
段鹤卿:“……”
“听您这话,我妈肯定没回去,指不定在哪里等着您呢。”
“小崽子,没大没小。”段玺林瞪了瞪眼前的人。
段鹤卿弯弯嘴角,说着:“您先忙,待会儿到点了我们一起回去。”
段玺林举手投足间都存有淡然和蔼,即便是不耐烦的招手,在他身上也显示出别有一番的礼貌。
段鹤卿细心的关好门,走到电梯口,按下负一楼。
王君浣坐在车子里,就着阅读灯研习手中的心理典例。读在入迷时,车窗被人有节奏的敲了敲。
车内外的温差给窗户渡上了一层白露。王君茹转过头,下了车窗,看清来人后脸上浮现出讶然,“卿儿,你怎么来了?”
“母亲。”段鹤卿朗声道。
王君浣应了声,垂眼便看到段鹤卿手腕上缠着的纱布,随即放下手中的书,拉过他的手细细检查来。
“怎么弄伤的,你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手这么僵,快,坐车里来。”
段鹤卿扶住母亲的手,象征性的拍了拍,坐进了车里。
“没事儿,一点小伤。我来找您,是想来问您一些事情。”
王君浣心里有疑,但没多说,耐心的等着段鹤卿的问题。
“您说一个人被长期的孤立压榨,不但没有变得偏激,反而温和平静,这是为什么?”
“温和平静?”饶是研究心理学方面的专家王君浣都有些奇怪了。
“一般来说有这样的前提条件在,是不大有可能会成为这样的人。”
王君浣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带着强烈的否认和不相信。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很希望他可以来医院做完整的心理治疗,因为他很可能压制的负面情绪太多,很容易发展成情绪不稳定型人格障碍。”
段鹤卿沉思着,没有说话。
王君浣顿了顿,随后说道:“也有极大可能她已经有了情绪不稳定型人格障碍。”
段鹤卿瞳孔微缩,肢体动作快于思维,小幅度的抖动一下,但还是被离得近的王君浣看到了。在父母双方都是医者的家庭中成长,耳濡目染熏陶多年,再怎么不济,很多医科知识还是略得一二的。
“孩子,如果可以的话,让他来医院看看吧。”王君浣担忧着看着段鹤卿。
王君浣明白,这个人不管是谁,在她家儿子心中,至少是不一样的。
段鹤卿思索一番,缓缓道:“有机会的话。”和母亲寒暄几句,便打开车门离开了。全然忘记和他父亲的口头约定。
等到段玺林到达地下车库后,那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段玺林如小孩子般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到处寻看一番。
王君浣被他这无厘头的动作逗笑了,翘着嘴角问到:“你这是要干嘛,还不快进来。”
段玺林:“小崽子人呢?说好等我一起回去,又跑没影了。”
老者弯腰进来,拉拽着安全带系上,头也没抬的说着:“不是让你先回去?又在这儿陪我熬。”
王君浣收起手中书籍,无奈的侧过头看向段玺林,打趣道;“是谁每次只要我先走,回家了就在我耳旁念叨一晚上的?”
段玺林遮掩似的抿了抿嘴角,随后低声喃喃道:“我哪有。”
王君浣耳力好,一下子就听到了,笑着转回头说:“幼稚,有损你主任威严。”
段鹤卿回到家中,才看到晋茹皖后来发给他的消息。
—段博士,你的手没事儿吧?
—方便的话,很想登门拜访您,亲自向您道歉
“……”
那个您字就直戳戳的印入眼帘,这莫名的敬重来的真措不及防。
段鹤卿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嗯。
房间里刺骨的寒冷被取而代之,随之而来的是温人心肺的暖气。
段鹤卿脱下大衣挂在衣帽架上,下意识的伸出左手端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