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转角就看到他们一张张熟悉的脸,那些打骂的场景在脑海中纷纷呈现,历历在目。
晋茹皖有些眩晕,冷汗直流。
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心脏还是一阵一阵的疼。
晋茹皖无比唾弃这样的自己。
“你们,还想干嘛?”晋茹皖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看到来人,原本蹲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棍棒。
晋母:“晋茹皖,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母亲!”
晋茹皖听到最后一句,眼眶一红,指甲就陷入皮肉里,随即讥诮一声:“母亲?你也配?”
晋母:“你!”顺势扬起手中的棍棒,打向晋茹皖。
她的父亲,她的妹妹,她的爷爷奶奶就站在后面没有任何表示,冷眼旁观,这渭泾分明的,怎么还有脸来。
许航川站在晋茹皖身旁,拦住木棍,咬牙切齿的对那一堆人说:“你们还想怎么样,当初你们那么对皖皖,怎么还有脸来找她?”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许航川觉得和这种蛮横无理的人讲不通,还要防着那棍棒,他们后面可是人手一个,转头对晋茹皖说:“皖皖,报警吧。”
晋茹皖摇摇头,哪曾想他们一听说要报警,立马冲上来抢电话:“不准打!”
终究是寡不敌众,争抢过程中,推推嚷嚷,晋茹皖手被掐得不成样,也挨了几棍子,简直不可理喻。
也庆幸外面人少,没在真正的市区街道上,不然以他们的性子怕是要闹到人尽皆知,颠倒黑白。
“砰”的一声,手机摔在雪地里,晋母受惯性影响,一下子跌坐在雪地里。
“哎哟。”晋母倒地后扶起腰杆。
晋茹皖看见这一幕,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抬了抬,不知怎的,又把手放了下来。
“妈,你没事吧?”个头小小的女孩跑过来扶起晋母。
这是她的亲妹妹,晋南琦。
晋南琦看着晋茹皖,眼神冷漠:“怎么倒地的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实在是想不到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晋茹皖像是习惯了,只是冷眼看着她。
以前他们说的话可比这难听多了。
余霜在转角处听到这话,就想冲出去,却被陈栩拉了回来。
“你拉我干嘛,没听见老板被骂了吗?”余霜急躁的说着
陈栩:“不要出去添乱了,老板肯定也不希望我们知道太多她的私事,我们等着就行。”
余霜眼眶都红了,“可是……”
陈栩:“没有可是。”眼里闪过一些不明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下得愈发大了,晋茹皖冻的麻木,不止身体。
“够了!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
果不其然,听到这里,他们默契的停下动作,晋父待了这么久,终于站出来说话了:“你早给不就行了?”
他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离上次给钱才过去多久,看来是有全部拿去堵了。看着这些一个个唯这个男的马首是瞻的样子,简直没救了。
许航川拉了拉晋茹皖:“皖皖,当初说好了的,你已经给过他们多少钱了!”
晋母听着就来气,直接上手推:“你谁啊你,我们家的事你管什么闲事!”
毕竟是老了,大声说了几句,也还是喘了口气。
“可别像刚刚那个男的,多管……”
晋茹皖拉着许航川,听到这话转头冷冰冰的看着晋母:“你说什么?”
想起刚刚段鹤卿奇怪的举动,难怪呢,难怪手上有青紫,难怪手在抖。
晋茹皖放开许航川,冲上前一把提起晋母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你们动手打他了?”
晋母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挥开衣领上到的手,晋茹皖受力踉跄了几步。“皖皖,没事吧?”
“怎么,我们就是打了怎么样,谁让他多管闲事,一听你的名……”
“报警!”晋茹皖愤怒到了极点。
这回到是让许航川愣住了,刚刚怎么都没报警,怎么现在反而要报警了。
“老板,早就报警了,警察也差不多要到了。”余霜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上前在晋茹皖耳边轻轻的说。
果然,还没等晋茹皖回答,警察就来了,惹得晋母众人东窜西逃。
在被警察拉着走时,还不忘回回过头大骂几句:“晋茹皖,你居然敢报警,你这没良心的,不得好死!”
晋茹皖冷着眼,不想再看他们。错眼一看,她的妹妹晋南琦,用带满仇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晋茹皖心寒得不能再寒,内心里原本动有的恻隐之心也一并没了。
“你好,谁报的警,需要和我们走一趟。”
“好的。”
晋茹皖看着余霜往前走,转头对陈栩说:“你也去,陪着点余霜。”
陈栩看着晋茹皖,点了点头。
坐上警车后,陈栩想起和晋茹皖对视的那一眼。
眼底沉然,少了份灵气,却多了本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的情感——悲悯。
悲从何来,悯从何来。
晋茹皖和许航川回到书店,书客们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的,逼得她把烦躁的心往下压了压。
许航川接了一杯水,放在晋茹皖面前:“皖皖。”
晋茹皖晃了一下神,接过水应了一声。
“航川,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记得……”
许航川确实是有事而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今天也的确不是说事的时候,他不想扰了晋茹皖不容易静下来的心绪。
大概是前几年,那次她家人来学校里面找她,说了什么许航川也不知道,只知道回来之后晋茹皖就很难安静下来。
当时在上晚自习,晋茹皖一直在重复着打开书,合上书的动作。
即便动静很小,可许航川还是注意到了,到下晚自习,她还是这样,显得非常的急躁,非常的不安心。
原本以为是偶然,只是没想到后来总是发生这种情况。
明明开了书店后,情况好转了不少。
话还未问完,就被许航川打断了。
“皖皖,你先好好休息,我的都是小事儿,不用担心。”
晋茹皖心知肚明,但也无可奈何。她现在脑海里一片乱,腾不出地儿来想其他的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许航川就离开了丛遗书店,在路边草草解决了一顿饭就回学校了。
怎么说呢,往浅了说,他们是最好好的朋友,往深了说,那是等同于家人的存在。
很巧,他们所有的读书生涯都在一起。不记得当时是怎么熟起来的了,唯二记得的是,他见她第一眼就只有一个想法。
那片土地配不上她。
唯一记得的,还是等以后再提吧。
到了宿舍楼下,刚想迈向楼梯,然而左后方的一抹身影让他的脚步迟疑了。
郑槐?她怎么会在这儿……
许航川调转了行走的方向,往左后方驶去。
“郑槐……”
听到声音,地上的人突然抬起头,衣袖揩了揩眼睛。看清来人后,眼里闪过惊喜,随即变得愧疚,原本就红肿的眼睛更红了。
“航川……对不起。”郑槐带着哭腔跑,抽噎着说,“真的对不起,我今天不该这么说,你不要生…生我的气…气了。”
许航川触碰到她的衣服,发现都湿透了,皱了皱眉。
“你在这儿站了一晚上不冷啊,下这么大雪衣服都湿透了。”
郑槐没有说话,只是忍不住抽噎着。
许航川就是典型的少爷脾气,愤青性格。
这一路上也理智回归了不少,是他过于心急了。晋茹皖于他,甚至他家人都是很重要的存在,自然受不得人编排。
许航川:“拿着。”
郑槐抖着手接过伞,就听见许航川又说:“把你外套脱了,穿我的。”
郑槐刚想拒绝,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截胡。
“不许反驳,快穿上。”
不知为何,郑槐又开始无厘头哭了。
又不是真的生她的气,这对郑槐来说的确不公平,但是他不允许晋茹皖受丝毫委屈,带有一丁点儿的恶意也不行。
看着女孩子哭得眼睛都肿了,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槐槐,别哭了。”
许航川拥看着郑槐,柔声一问:“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说到吃饭,郑槐以为许航川还没吃过东西,连忙拉住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还有余温的鸡腿和披萨饼。红着眼递给许航川,像只小白兔:“喏,还热乎着呢。”
许航川简直哭笑不得,最后也只是无奈的揉揉她的脑袋。
晋茹皖在一楼等了好久,等到天都暗沉下来,才等到陈栩他们回来。
想得太多,脑袋昏昏沉沉的,站起来那一会儿天旋地转,像是有人拿针扎自己的太阳穴。
晋茹皖抬头看着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