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子棋看清蔡程昱踏亮声控灯上楼了,就回来钻进我的车里。这一次,是直截了当坐在了第二排座位,我的右手边。
“你挺疼他。”我的语气不酸不咸,——对付这种小男人,得磨他。
“他是个傻子,”龚子棋头枕双臂,靠在车座椅上,“要是没人护着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会儿,我发现龚子棋全无儿化的南方口音也很可爱,于是又不能不心旌乱摇了。
“我很像坏人吗?”我随口套路他一下,眉里眼里闪烁狡黠。
“不像,”龚子棋态度冷静得倒人性欲,“你就是。”
“我哪有啊?”我切真切实地感觉到有那么一点委屈,所以不服输地倾身贴近他,面对面拄他大腿而卧,饱饱嗅了一鼻子结实漂亮的男人香味。
“你的睫毛真好看。”他忽然夸赞我,低垂了眼眸,很真诚的模样。“晚上还是挺冷的,”龚子棋说,“找个咖啡馆坐坐吗?”
车里空调27度,我伸手到驾驶座,乎撸一把王晰的长脖子,——白天鹅似的,——“好天大晚的,喝咖啡能行?——找个酒吧。”
“堕落天使”是老地方了,这里的鸭个个嘴甜活好,闷了还能给你上才艺。
下车的时候,倒是真有一阵夜风凉凉吹来。左右两步就进室内,我也不在乎。
没想到龚子棋却眼疾手快,把他的克莱因蓝夹克外套披上我肩膀,动作很利索。他今天过来试角色,似乎都没怎么打扮,蹬上双运动鞋就来了,——幸好还算干净。小蔡倒是齐齐绰绰的西装革履,梅花领结上折痕清晰,看样子是新的。
我家里倒是还有一条前男友的梅花领带,搭配黑西装很好看,想来可以送给他。
龚子棋的最新举动竟然还颇有点撩到了我,虽然明知道这都是逢场作戏。他的高眉棱静静地凝着神色,看去实在很打眼,——我难免又向他的身上靠过去。
RIO强爽,传说中的赛伏特加,我点的是卡曼橘味。黑色坎肩的俊俏小酒保给我们拎过来一打,就溜回吧台里面,和调酒的瘦高男人谈天说笑。
“这里景不错。”龚子棋说,言辞之间暴露出一种一针见血的专业气质。
“是,”我用吸管玩着三角杯子口插的柠檬片,“哪天过来拍一场。”
“你挺能喝酒。”龚子棋眼睁睁看着我边玩电脑,边喝掉六瓶鸡尾酒,其间一直没话找话撩拨他。当然,我喝多少,他就得陪我多少,——就跟刚才在饭局上一样的。
“习惯了,”我故作沧桑,风轻云淡地说,“——练出来的。”
“喝酒我是真喜欢,”龚子棋自斟自饮,——他今天喝得明显比我多,“——能让人忘记烦恼。”
我笑笑,这次没有说什么话。
龚子棋始终不放弃查看微信,所以手机被我没收。锁屏密码是出生日期,0117,——蔡程昱的生日。
他给小蔡发微信:“放心,在咖啡馆。……嗯,没事。……就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