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走吧,我不可能抛下你。”耳边仍回荡着伊利亚的声音,连同脑海中浮现的挺拔的身姿,银灰的蓬松头发,雾气氤氲的瞳眸,微抿的嘴角……我的小马驹长大了,长成了一匹漂亮的白马。
外面形式越来越严峻,自发的民兵团据在错综复杂的街巷里,随时可能爆发动乱,上头更是馈以暴力镇压;外面也还在攻打共和国,虽说差距悬殊,赢家只会是联邦,但共和国有意拖延战线,其它列强也纷纷介入……现在不走就永远走不了了。
但是现在走了,我可能一辈子不会在和科尔图斯再有任何交集,运动中的两条直线相交过后未必还能再次相触,何况我还怀着他的孩子,说实话,我对这孩子生不出一点怜惜和疼爱之情,但对科尔图斯……大概是有的吧,那点青年人的悸动我至今还记得。剥夺他成为一名父亲的权利是不是太严厉了?要是他向我承诺一定悔改,及时收手,尽力弥补他犯下的罪过,我会原谅他。
对,等他回来了问不出所以然的话明早就去车站和伊利亚会合,离开这里,离开科尔图斯,和我十几年来与这有关的光阴告别。
“夫人,先生回来了。”
“妗,今天宝宝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科尔图斯走进家门还没来得及脱下大衣,便急匆匆蹲到我身前,轻轻揽过我的腰,把耳朵贴到我的小腹上,一旁原本准备拿取衣物的佣人识趣地退下。“才两个月,还听不到什么的。要是祂能消停会就好了……我看什么都没胃口。”被人珍视的感觉啊。我鬼使神差搭上科尔图斯的头,开始揉他的头发,他也不恼,就这样笑盈盈看着我,用眼睛描摹我的轮廓。如果没有那么多变故的话,我会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也许对这个未来可能出世的孩子的看法也会随着日子消逝而改变,爱屋及乌,我也会像爱着自己那般爱着科尔图斯。
然而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反复想象这些只存在于飘渺不定的将来的事物,只会让我深陷囹圄。我得听到我想要的答案,再此之前一切皆为云烟。
“你打算怎么处理大清除的事情?”我掰开科尔图斯盘在我腰间的手,他直起身子,一下有些错愕。
“你是说生意吗?当然是这样继续下去了,等过了风头,再把机器销往外边也不是不行……专利在我手上,放心吧妗,无论如何都不会失去这样的生活的。”
果然,也算是意料之中,我不会再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那优雅的皮囊下不过散发着腐臭的脏器,数十万的灵魂被流放,竟然只是为了一人奢侈糜丽的生活,我不能接受。
“嗯,我明天早上出门一趟。”我说我迷上了北边哪家新开的甜点店的糕点,打算明天早上去买,权当散步了,他没怀疑,同意后便去了书房不知道忙什么,一切都很顺利。